國子監考場之上。
李卯看著滿滿登登一頁的大題沉默不語。
自第一題農業開始,接著往下便是各種促進市坊經濟政策。
李卯翻過來看過去,愣是沒有從這一張試題卷之上看見任何一道小題!
什麼《學論》的理解性默寫,什麼趣味的字謎,統統都沒有!
“今年的卷子這麼難嗎?”
李卯一雙劍眉緊緊皺起,不停思索著卷上的大題,隨即抬頭看著身邊筆耕不輟,筆龍走蛇的澹台丫頭。
李卯:“”
你什麼時候這麼天才了?
難不成因為自己教了她十幾天之後突然腦袋瓜子就開竅了?
李卯長舒一口氣,不再怨天尤人,沉心朝卷上的試題看去。
第一題,農業。
大周國土遼闊,涵蓋四海八荒。
但年年的整體收成都大相徑庭,為了使糧食穩定,國泰民安,請問該如何改善?
李卯沉吟一番,隨即蘸墨洋洋灑灑寫了幾百字上去。
其上內容大概就是因地製宜,根據當年氣候退田還林亦或是退林還田雲雲。
畢竟是過來人,一些隨口拈來的農時經驗隻怕就是這年代的至理名言。
第二題,商業。
隨著大周國力日漸增強,國內個體小商戶的重要性愈發顯著,但發展限製性也隨之而來,請問該如何完善商戶發展體係,促使商業愈發強盛?
李卯沒有多想,又是下筆唰唰寫了起來。
自然是根據自由交易度以及賦稅兩個大方麵下筆,不一會兒又是幾百字完整齊備。
二百餘考試的學子間約莫有四五十位夫子監生監考,馮唐坐在台上作為主考官,好整以暇的翻看著手裡的牛皮小書,同時不停抬眸詫異的朝奮筆疾書的李卯看去。
這小子不會是在這蒙他?
每次看完題想都不想就下筆了?
馮唐看了眼手裡的《三國演義》,吹胡子瞪眼一把將書給合上。
“淨會一些詩詞小說的旁門左道,不學無術。”
“老夫還就不信了,前些年會試的所有實用類大題放在一塊,你能拿幾分?”
“哼!”
馮唐怒哼一聲,隨後繼續翻開小書看了起來。
“嘶,這諸葛亮膽子恁大,空城計都敢使出來?到底是小說,扯淡!”
日晷上影子慢慢走著,不少人已經自信滿滿意氣風發的提前交卷走了出去。
就連澹台玉容也都交了卷子,蹙著圓短眉擔憂的看了眼臉上冒著大汗的李卯,戀戀不舍的跟著監考夫子走了出去。
壞蛋他怎麼回事?
明明這次卷子這麼簡單。
她平常裡天天讓李卯教著,自然是知道他的水平,這種試題對他來說隻怕是小意思。
她除了最後一道農業大題沒有做出來以外,彆的都毫無疑問的成竹於胸,至少不會丟太多分。
難不成壞蛋昨夜出了什麼事這才遲到而且還發揮失常了?
澹台玉容走出大門來到外麵的郎春苑。
陽光正明媚,苑內一樹樹沒有柳葉的枝丫隨風招展卻也另有一番滋味。
澹台玉容找得一處石凳坐下,驀的發現一發髻繁麗,弱柳扶風般的窈窕金袍少女正朝裡翹首以盼。
其身姿纖細,雙腿修長筆直。
哪怕裹著厚重的鳳袍都遮不住其中柔韌勻稱。
澹台玉容一看是蕭秋水,快步走了上去與其彙合。
太子妃考試獨自一個包間,也不知道她考的怎麼樣。
“秋水。”
一聲婉轉輕啼響起,使得佳人猝而回神。
蕭秋水待看清湊到她跟前的少女之後,挽住少女嬌嫩的手掌,膚若凝脂的麵頰之上俱是驚喜,問道:“玉容,老,世子呢?還沒出來?”
澹台玉容登時撅起了粉唇,悶悶不樂道:“那壞蛋不知道昨夜乾了些什麼,今天早上遲到了。”
蕭秋水葇荑掩口,失聲輕呼一聲:“遲到了?”
“遲到了那怎麼辦?”
轉瞬之間佳人煙眉之上便浮現了莫大擔憂,挽著澹台玉容的手不禁攥緊了幾分。
她可是知道馮大祭酒多麼嚴格,而且剛正不阿,說不通融就是半點不會講情麵。
記得原來一位尚書之子,大考同樣遲到過,就是那位尚書本人來了,好說歹說仍是不得進去。
“但是還好,李卯說他必考第一,馮祭酒最後被這麼一激,還是讓他進去了。”
蕭秋水這才長出一口氣,葇荑輕輕的拍著微微鼓起的金紅前襟,一陣心驚後怕。
旋即便重新掛上嫣然笑意,拉過澹台玉容的手輕柔拍打道:
“既然進去就好,你擔心什麼,這麼簡單的試題你還怕他不會不成?”
“若不是《學論》的有一個字我給寫錯了,不然分數還能再高些。”
“反正得個丙等及格肯定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