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自桂花樹影中走出,眉眼生冷,幽沉的眼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扶薑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纖秀白皙的手指,“彆看了,雖然殺這幾個雜碎耗了我不少力氣,但是殺你還是綽綽有餘。”
魏玄暗暗磨牙,心道這小混蛋的命怎麼這麼硬?
“不管你信不信,我剛到這兒……”
“無所謂。”扶薑打斷他,將匕首擦乾淨後插入靴子,“反正也指望不上你這個廢物。”
魏玄惱火,“你說誰是廢物?”
扶薑嗬嗬,“讓你殺秦淮,你卻讓他逃過一劫,反過來害得阿笙險些喪命,還害得我青天白日被人圍堵,你說說,你是不是廢物?”
魏玄登時語結。
少年那張漂亮俊秀的臉漲得通紅,漆黑的眸子水淋淋的,不知是羞是怒。
扶薑繼續輸出:“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奴隸,我收留你,給你上藥,供你吃喝……你不僅不知感恩,還在我命懸一線時冷眼旁觀,甚至打算趁我虛要我命,咬呂洞賓的狗都比你有良心。”
到底涉世未深,她三言兩語,便貶得魏玄羞憤交加。
一陣風吹得他的頭腦瞬間清醒,他臉色鐵青,憤憤不平的質問中帶著些許委屈。
“既然嫌我沒用,那你把玉玦還我,從此你我各不相乾!”
“想得美!”扶薑嗤了一聲,“什麼時候把債給我還了,什麼時候再滾。現在,還不趕緊過來乾活!”
魏玄在心裡罵罵咧咧,不情不願地走上前,臭著一張臉問:“要我做什麼?”
扶薑唇角噙著冰冷的笑,一字一句道:“把這些屍體,送去大理寺!”
魏玄一愣,待反應回來,忽然覺得天靈蓋都有些涼。
這小混蛋是真狠啊!
碎雲居內,秦晏正伏案練字,聽空青回稟扶薑的所作所為,毛筆上一滴墨在宣紙暈開,毀了整張書法。
他驚愕地抬眸:“你說扶薑讓人把那些屍體送去大理寺?”
空青點頭,不解道:“大理寺卿顧寧知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她把屍體送去大理寺,勢必會引起顧大人的注意,那位殿下就不怕顧大人查到她頭上嗎?”
秦晏仔細琢磨了一下,背脊一寒,失神地呢喃:“她既然敢這麼做,便不會留下把柄,但是秦淮可就慘了……扶薑她,這是想借刀殺人啊!”
暮色四合,秦府內燈火通明,西苑的書房內,突然傳來一聲暴躁的怒喝。
“一群廢物!”
秦淮披著外衣,墨發淩亂,蒼白的麵色格外猙獰,緊握的拳頭青筋凸起,桌上的茶盞全都被他掃落,砸得跪在地上的侍衛滿身狼狽。
腹部隱隱作痛,砒霜引起的灼燒感尚未消退,此刻秦淮又被氣得胸口發疼,心肌梗塞。
秦淮忍著疼痛,顫著聲道,“去查清楚,扶薑到底把那些屍體弄到哪裡去了!還有,秋水居那邊給我盯牢了,她不想死得痛快,我便要她生不如死!”
侍衛正要去辦,外間卻有人下人匆匆來稟,慌張喊道:“大公子,大理寺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