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還以為扶薑被嚇到了,頓時得意起來,心裡又在琢磨著要怎麼教訓她才能解心頭之恨。
後背忽然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她還以為是池塘內的錦鯉,並不在意。
直到岸邊的人看著她的後麵,發出了驚恐的尖叫,秦鈺才茫然轉過頭。
一具屍體從枯敗的荷葉中飄出來,淩亂的頭發在水中漂浮著,露出了慘白而死不瞑目的臉。
“啊!”
一聲淒厲尖銳的慘叫撕裂了謝府的寧靜,驚動了府內的侍衛,也驚動了西苑內閉目養神的謝玉琅。
荷花池邊,驚厥的秦鈺被人抬了下去,謝府侍衛有條不紊地將屍體打撈上來,聞聲趕來的學子們定睛一看,皆是嚇得失聲驚呼。
“榮安!”
“怎麼會是他?”
喧鬨吵嚷聲不絕於耳,眾學子們神態各異,或震驚,或好奇,或惶恐,或幸災樂禍,或痛快淋漓。
扶薑站在人群中,目光從榮安的屍體上移開,在人群中掃過一圈,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
謝景鬱不知何時湊到她身邊,手裡還抓著一把瓜子。
“誒你說,這小子是怎麼死的?”
扶薑睨了他一眼,“他死了,你好像很高興?”
“你不高興嗎?”謝景鬱意味深長道,“若我沒記錯,從前他可是欺負你最狠的。”
扶薑笑了,“你不妨直說,他是我害死的。”
“你這是承認了?”
謝景鬱緊盯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絲毫異樣。
扶薑心想,這小屁孩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正準備反唇相譏,身後傳來一道熟悉溫柔的聲音,令扶薑渾身僵硬。
“景鬱,不得無禮。”
喧鬨聲戛然而止,亂糟糟的人群在此刻靜無聲息,所有人忙不迭地整理衣襟,肅然向來人行禮,齊聲道:“見過謝夫子。”
謝景鬱沿著小石板路緩緩走來,風滿襟袖,白色長袍如雲織的緞錦。一支雲紋木簪端正地綰著墨色長發,俊雅的麵容透著一絲沉定,無須隻言片語,便令滿堂悄然肅靜。
方才還歪歪扭扭地站著的謝景鬱立馬站直,大步走到謝玉琅身旁,不知是有意無意,挺拔的身軀擋住了那具猙獰可怖的屍體。
“大哥,你怎麼來了?”
他討好地笑著,伸手便要去攙扶,謝玉琅一個眼神遞過去,謝景鬱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
扶薑忍不住發笑。
謝小三自幼便是個混球,也就謝玉琅能治治他了。
隻是唇角的弧度剛剛揚起,扶薑便感受到了謝玉琅的視線,平靜的麵色下心跳如擂鼓。
謝玉琅凝視著她,深邃的眼瞳泛著淺淺的波瀾,薄唇溢出了一聲低沉繾綣的呢喃。
“薑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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