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強調了扶薑的身份,也是給顧寧知下的威脅。
顧寧知隻能照他的吩咐去做。
謝景鬱他們聞聲趕來時,曉寒生已經挾持著扶薑出了公主府的大門。
宗弋氣憤地質問顧寧知,“顧大人就這麼看著?”
謝景鬱也急得跳腳:“不能放他走,萬一他出爾反爾殺了扶薑怎麼辦?”
顧寧知始終一言不發。
他隻是緊盯著扶薑,渾身繃著,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仿佛下一刻就會衝過去一樣。
在場大概也隻有魏玄最為氣定神閒,甚至還懶懶地打了嗬欠。
若非他方才看見扶薑暗暗給他打的手勢,魏玄還真以為扶薑真栽在這小白臉手裡了。
然而在看見曉寒生親密地伏在扶薑耳畔時,魏玄便變了臉色,如同被激怒的野獸一般,眼神凶得可怕。
曉寒生拉著扶薑小心地後退,低笑一聲道:“殿下這位小侍衛,倒是十分在意你。”
扶薑瞥了眼暴躁的魏小狗,輕嗤道:“他啊,他在意的是被我捏在手裡的把柄。”
曉寒生意味不明地低哼一聲,沒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多謝殿下幫我這一次了,作為回報,殿下的秘密,我也不會透漏出去的。”
扶薑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怎知隻有這一次?”
曉寒生眉頭一蹙。
公主府外已經清場,隻停著一匹毛色光亮的駿馬,哼哧哼哧地打著馬蹄。
曉寒生後撤一步,警惕地掃視了顧寧知等人一眼,突然一掌拍開了扶薑,迅速抓住韁繩翻身上馬,一夾馬肚,飛速奔離。
扶薑一個趔趄,一句臟話險些脫口而出,在摔下去之前被顧寧知穩穩接住。
同時一陣急促的風聲響起,牆頭上一支利箭離弦而出,勢如破竹,正中曉寒生的後背。
曉寒生的身軀猛地一晃,險險摔落下馬。
他惱恨地回頭看一眼牆頭上的秦淮,咬緊牙根,加快了速度衝出了巷道,消失在轉角。
公主府內紅綢高掛,戲台下散落滿地的瓜果,酒翻濃漬,血染華裳,不可一世的福安公主,慘死在她豢養的野獸口中,也死在她曾犯下的罪孽中。
夜色爬上了屋簷,逐漸將整座冷清的公主府吞沒。
晚風淒冷,謝玉琅站在滿地狼藉的戲台前,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幽暗黑淵。
隨光悄無聲息地出現,手捧著一把通體黑色的小青鋒,恭敬地呈到謝玉琅麵前。
冷冰冰的目光觸及那把寒刃,陡然升起了一絲溫柔的光。
謝玉琅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冷堅硬的劍鞘,似乎要追尋它曾經的主人在上麵留下的溫度。
“找了你這麼多年,原來你在這兒。”
他輕聲喟歎,握住劍柄向外一拔,寒光乍閃而過,鋒利的刀身在風中發出了微不可聞的錚鳴。
閉上眼,恍惚間謝玉琅看見了雁留山煙塵翻湧,血霧彌漫,廝殺衝天。馬蹄踏碎烈烈忠骨,萬箭齊發,將她推向了深淵。
暮色中,謝玉琅紅了眼眶。
青峰尚在,可是容薑,萬水千山,你讓我去何處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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