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死了?”
長公主府內,鐘離越掐斷了手中的佛珠,眯著眸盯著堂下的何琮。
何琮點頭,語氣沉重道:“秦府傳來消息,秦淮昨夜帶人刺殺扶薑,卻被扶薑反殺,正好被顧寧知看見。顧寧知正在調查此事,下官聽說,他還有意向上諫,讓皇上問罪秦家。”
扶薑再不濟,也是西梁質子,秦淮若是暗中行刺便罷了,偏偏鬨得人儘皆知。
誰都知道顧寧知那隻瘋狗不會輕易罷休,此事若要深挖下去,極有可能牽連到鐘離越。
鐘離越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我倒是小看了她……”
“大人,可要下官把扶薑解決了?”
“如今顧寧知盯著她,正巴不得你送上門呢。”
“難道就任由那小子囂張下去?”何琮心有不甘“她三番兩次壞我們的事,若不除了她,怕是後患無窮!”
“你若是有沈焰半分沉得住氣,我也不必費儘心思地招攬他了。”無視何琮驟然陰沉的臉色,鐘離越淡淡道,“想把自己摘得乾淨,就彆臟了自己的手,跟扶薑有仇的,可不止我們。”
“大人是說……”
“去給往生樓樓主送個信,上回他折損的三個刺客,皆死在扶薑手中。”
何琮心領神會,“屬下明白了。”
鐘離越閉了閉眼,似有倦意,“讓他們做得乾淨點,彆像秦淮那個蠢貨,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腳步聲遠去,室內又恢複了安寧。
桌案上檀香嫋嫋,鐘離越漫不經心地轉著佛珠,忽然低笑一聲。
“小小質子,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啪!”
那顆佛珠驟然被捏碎,細碎的粉末順著他的指縫揚落,一如將死者的骨灰。
往生樓是江湖上一個不入流的門派,傳聞樓內高手齊聚,專以殺人營生,又乾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這些年朝廷沒少派兵試圖將其剿滅,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城東水市深處,正是往生樓的藏匿之處。
淒冷的夜風穿過陰暗幽冷的小巷,破舊的燈籠晃著詭異的光影,淅瀝的小雨打著油紙傘,濺起的泥水又臟了少女的白裙。
兩個醉鬼搖搖晃晃地走過,迷離的眼在看見那白衣少女時驀然一凝,逐漸爬上了不懷好意。
“喲,這是哪來的小娘子,瞧著眼生得緊啊……”
“這大半夜的,小娘子獨自出現在此處,莫不是來找情郎的?”
“小娘子仔細瞧瞧,我可像你的情郎?哈哈哈哈……”
他們圍了過來,肆意的淫笑聲回蕩在空蕩的巷道。
油紙傘下,少女抬起怯生生的眼,水靈靈的眸子似星河璀璨,精致姣好的麵容透著一股強烈的警惕和不安。
“你、你們彆過來……我是來找往生樓談生意的,你們不能動我!”
醉意與色欲占據了理智,二人狂笑道:“什麼狗屁往生樓?小娘子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哥哥保證讓你快活似神仙……”
“噗嗤!”
話音未落,暗處射來了兩枚長釘,正中二人的心臟。
少女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驚呼著後退一步,身後卻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兩名黑衣人。
“你們是誰?”她惶恐地抓緊了傘柄,恐懼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著轉。
其中一人聲音粗糲,“你找往生樓,所為何事?”
“你們是往生樓的人?”她麵露驚喜,須臾又憤恨而決絕道,“我想請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往生樓老巢內,滿室的明珠翠玉亮得晃人的眼,一名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八撇胡男子坐在首位,身下是一整張上好的虎皮,身旁是環肥燕瘦的美人。
此人正是往生樓樓主,邱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