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三,宜殯葬。
秦府門前車馬稀疏,前來吊唁者寥寥無幾,也不知是忌憚帝王,還是得了鐘離越的授意。
秦梟坐於靈堂之上,兩鬢斑白,眼窩深凹,形色頹廢,可見秦淮之死對他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秦淮為何會殺扶薑,真當我不知道嗎?”
“嗬……一個小小的鐘離氏庶子,他以為扳倒了容薑,便能在朝堂隻手遮天嗎?想讓我兒背下所有的罪責,簡直做夢!”
秦梟對著靈牌喃喃自語,灌了口酒,又擲杯於地,咬牙怒罵:“鐘離越,這筆賬,老子不會這麼容易算了的!”
碎片飛濺到秦晏身上,秦晏麵色未變,端著解酒湯,恭敬地送到秦梟麵前。
“父親,小心身子。”
秦梟冷冷抬眼,“這是何物?”
“這是姨娘熬的解酒湯,大哥不幸去世,偌大個秦府還需要父親支撐,還請父親保重身體。”
秦梟神色緩和,“幫我給你姨娘帶句話,她有心了。”
秦晏稱是,等他喝了湯,才麻利地收拾好,弓著腰欲離開。
秦梟凝視著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他。
“阿晏……你想當官嗎?”
秦晏腳步一頓,垂著頭,一如既往的溫順。
“全憑父親做主。”
秦梟拍著他的後背,渾濁的眼眸裡燃起了狠辣的光。
“鐘離越想亡我秦氏,門都沒有!阿淮死不瞑目,但好在,我還有個兒子……”
他大笑著離開,仿佛又找到了希望。
秦晏仍站在原地,撕掉偽善的麵具,清雋斯文的臉蒙上了淺淺的陰影。
“兒子嗎?”他輕聲呢喃,“原來真的隻有他死了,父親才看得到我……”
他低笑,幽沉的眼眸中黑霧逐漸彌漫。
秋水居內,魏玄眼睜睜看著曉寒生從一個八尺男兒變成,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就是靠這法子,把那個小混蛋變成女人的?”
曉寒生正對鏡欣賞自己的美貌,冷不丁聽他冒出這句話,眉毛微微一挑。
“你不知道?”
魏玄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知道什麼?”
曉寒生意味深長道:“那一日,我可都跟你們在一起。”
換句話說,他可沒有空幫扶薑易容。
魏玄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那個小混蛋也會易容之術?”
“……”
曉寒生嘴角一抽。
這個蠢貨!
屋內,幾人圍成一桌,看著十四娘擺在桌上的神兵利器。
“這些是我連夜趕製出來的,雖然樣子磕磣了一些,威力絕對不可小覷。”
曉寒生掂著手中沉甸甸的震天雷,歎道:“難怪人人瘋搶秋氏,十四娘這手藝,怕是能一統整個江湖了。”
十四娘咯咯笑著,衝扶薑拋了個媚眼:“奴家不想統一江湖,隻想死心塌地地跟著殿下。”
扶薑勾著唇,眼神卻透著一絲銳利。
“往生樓傳來消息,他們今夜就會動手,你們倆先去公主府外守著,我和魏玄會想辦法把人引過去。”
曉寒生和十四娘齊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