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遇襲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謝府西苑內,顧寧知把玩著棋子,抬眼看著對麵的謝玉琅。
謝玉琅落子堵住他的去路,抿了口茶,淡淡道:“聽說了,我還聽說,顧大人請辭大理寺卿,所以你現在是無業遊民?”
“……”
“你想替西梁殿下討公道無可厚非,但是你連大理寺卿都不要了,還能做什麼?無非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我何嘗不知?”顧寧知神色平靜,“可是玉琅,我真的受夠了那樣的朝廷!”
帝王年少昏聵,朝臣黨派混雜,紛爭不休。五年前的慘禍至今真相不明,每日隻能強忍著惡心看著鐘離越頤指氣使,風風光光。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把她給你的東西拱手讓人。”
顧寧知抿了抿唇,“你現在是在責怪我?”
“我是在提醒你,從前你是大理寺卿,那些人還忌憚幾分,如今你不過一介平民,他們想殺你簡直易如反掌。”
謝玉琅話音一落,手中的棋子也絕殺了棋局,顧寧知輸得一敗塗地。
待他離開後,隨光見謝玉琅還盯著桌麵的棋局發呆,打著手語問:“公子擔心顧大人?”
謝玉琅抬眼看他,清雋瘦俊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公子怕連累顧大人,這些年一直對他避而不見,我想顧大人也明白公子的心意。”
謝玉琅輕歎,“寧知太過執拗,從來不肯低頭,薑薑說過,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短處。”
正因為秉直持正,有勇有謀,如此年輕的顧寧知才能擺平那些非議,坐穩大理寺卿之位。但也因為他太過正直剛毅,這些年他得罪的人不在少數。
如今他一卸任,怕是那些人已經摩拳擦掌地準備收拾他了。
隨光問:“可要屬下派人去保護顧大人?”
謝玉琅猶豫了片刻,才頷首,“小心一些,有什麼異常速速來報。”
從謝府出來時天色已暗,顧寧知靜坐在馬車內,幽沉的眼低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籲!”
馬車突然停下,強烈的晃動令顧寧知習慣性地往前一傾。
他掀開了車簾,正欲詢問發生了何事,一支利箭衝著自己飛射而來。
顧寧知瞳孔一縮,迅速側身避開,沒料到身旁的車夫突然拔出了藏在腰間的匕首,狠狠捅向他的腹部。
劇烈的痛感令顧寧知臉色蒼白扭曲,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麵目猙獰的車夫,也毫不客氣地抬腳將其踹了下去。
他一手捂著鮮血淋漓的腹部,一手拽住韁繩準備逃離,然而去路已被埋伏在此處的刺客攔住。
他們圍攻上前,一把把刀劍閃著寒光,仿佛恨不得將他剁成碎片。
顧寧知一人之力如何能敵?況且他身負重傷,流失的血也剝奪了他的力氣,幾乎是咬著牙根拚著一口氣抵抗著。
揮劍抵擋了迎麵的致命一刀,他利落地從車轅上翻過去,腹部的傷口疼得他幾乎要暈過去,速度也不由得慢了幾分。
很快刺客就從馬車前後包抄過來,為首的黑衣人下手更是乾脆,蒙著黑巾的臉看不清容貌,魁梧的身材勢不可擋,力重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