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火如豆,氣氛僵凝。
溫行雲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杯,唇角掛著一絲涼薄的笑。
“殿下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瞞著?嗬,憑什麼?”
扶薑神色冷厭地盯著他,“扶離在的這幾日,你安分一些,少在他麵前提起我倆的恩怨,或許還能保你一命。”
想起方才在秦府外差點成了殘廢,溫行雲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眸中劃過一絲異色,反問道:“扶離的事,殿下不知道?”
扶薑蹙眉,“我知道什麼?”
見她不似裝的,溫行雲反倒展顏一笑,俊雅的麵容一如初見般如沐春風。
“沒什麼,隻是覺得挺有意思的。”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殿下的要求,我答應了。不過我也有條件,這段時日,你不能再派人盯著我。還有,把鹿七還給我。”
扶薑頷首:“可以,但你若敢跑,我不介意弄死你,反正天底下會醫術的也不止你一個。”
溫行雲姿態鬆散,“放心,我還等著看好戲呢,自然不會跑。”
他起身離開,臨走前又朝扶薑丟了個藥瓶,歎道:“雖然那不是真正的腐屍粉,但是也足以讓殿下脫一層皮,殿下還能忍著,實在令我佩服。”
扶薑接住,抬手時正好看見了血肉模糊的手背。
她也不擔心溫行雲跟她耍心眼,將藥粉倒在傷口上,比起刺痛感,內心的焦灼和煎熬更令她難以忍受。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
沒有解決掉宋橋夕這個隱患,毓德太妃又死得離奇,那一群不知來曆的黑衣刺客,還有落在周成安屍體旁邊的玉佩……現在又多了一個扶離。
這一夜扶薑睡得極不安穩,夢中一會兒是哭得慘兮兮的小公主,一會兒是渾身是血的謝玉琅。
直到阿笙的尖叫聲將她喚醒,日光投向了窗台,扶薑才覺天亮。
院子內,阿笙看著扶離,激動得手足無措,舌頭都打了結。
“六皇子,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
扶離淡淡一笑,彎起的眉眼凝著溫柔的光,“是我不好,這麼多年來,辛苦你和薑薑了。”
阿笙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多年來經受的委屈在此刻填滿了心臟,但很快又被喜悅化解。
“不辛苦!”她破涕而笑,揉了揉水霧彌漫的眼眶,殷切問道,“殿下是來接我們回西梁的嗎?”
扶離神色稍斂,“盟期未到,可能還要委屈你們一段時日。”
阿笙眼裡的光猝然熄滅,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嗬嗬道:“沒關係!反正我和殿下現在也挺好的。秦二公子很照顧我們,還有魏玄和十四娘他們……”
“阿笙。”
扶薑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阿笙的絮叨。
“殿下醒啦!”阿笙雀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埋怨,“六皇子來了,昨晚殿下怎麼沒把阿笙叫起來?”
她那會被溫行雲迷暈了,怎麼叫得起來?
扶薑麵不改色地轉移話題:“我肚子餓了,你去小廚房準備點吃的吧。”
“不用了薑薑。”
從她出現之時,扶離的目光便緊緊黏著她身上,唇角噙著柔和的笑。
扶離道:“我已經讓白榆準備好朝食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屋內,魏玄和十二盯著眼前這一桌飯菜,兩眼都泛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