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虛堂內,賀采薇呆呆地坐在賀雲中床榻前,看著這屋內一如平常的陳設,不敢想象,賀雲中竟然就這麼死了。
失去父親的沉痛與對未來的恐懼擊垮了她脆弱的身軀,她抱著賀雲中的衣裳,哭聲悲戚。
有人推門而入,驚得她驀然抬頭,紅腫的眼緊緊縮起。
“誰?”
薛應也被嚇了一跳,待見是賀采薇,又急忙向她行禮。
“賀小姐,失禮了,我不知小姐也在此處。”
賀采薇擦去眼淚,小臉冷冰冰的,聲線嘶啞:“這是我爹的寢室,我如何不能在?”
薛應急得都有些結巴,“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采薇沒什麼耐心同他說話,眼神帶著一絲質問:“你來做什麼?”
薛應垂下頭,“鐘離大人說,雖然凶手楚易還沒有找到,但是也應該先讓賀山長入土為安。我想著來為賀山長收拾一下東西,選一些他昔日最喜歡的詩書作為陪葬品。”
賀采薇神色稍緩,她與賀雲中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還真不知道賀雲中的喜好如何。
“麻煩你了。”
她難得對他有了好語氣,反倒讓薛應受寵若驚。
在賀采薇離開之前,薛應忽然叫住她,懇切道:“賀小姐,雖然此話有些失禮,但我還是想說。賀山長不在後,便無人替小姐撐腰,賀小姐應當早點為自己打算才是。”
賀采薇失魂落魄地出了寂虛堂。
是啊,賀雲中一死,她便成了孤女,如何保得住這麓山書院,保得住自己如今的富貴生活?
為自己打算?
賀采薇忽然停住腳步,水霧朦朧的眼中逐漸浮現出清亮的利光。
謝玉琅。
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賀采薇一走,寂虛堂內也安靜了下來。
薛應呆呆坐了一會兒,恍惚間還能看見賀雲中坐在窗邊品茶,坐在桌前閱書。如今詩書尚在,卻不見了看書之人。
他輕輕一歎,再抬眸時,所有的情緒如潮水般刹那褪去,清秀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
薛應站起身,走到了書桌前,手撫過桌上的硯台,蒼白的唇勾起了一絲譏嘲的弧度,轉瞬即逝。
他轉身麵朝書架,伸手扣住了書架最底部的黑色硯台,用力一轉,地板忽然打開了一個通道。
薛應拿著燭燈,順著通道走下去,此處是一處密室,密室並不大,裡麵擺放著兩個書架,上麵的書冊竹簡壘得整整齊齊,可見主人有多麼愛惜。
他將燭燈放在一旁,仔細在書架上翻找,終於在最底部的位置找到了自己要的書冊。
身旁的燭火忽然晃動了一下,一抹高大的黑影將他覆蓋住,同時一個沉重的燭台朝著他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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