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拿著一封請帖過來時,扶薑正在西泠閣內苦哈哈地抄詩集。
她笑問:“殿下什麼時候對詩集感興趣了?”
扶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道:“找我何事?”
阿笙將請帖遞過去,“這是宗府送過來的,邀請殿下明日去參加小宗公子的生辰宴。”
扶薑剛想回絕,想到了什麼,又伸手接過。待阿笙走後,才翻箱倒櫃地找到了那個繡了一半的荷包。
這也是當初小公主的遺願,把這個荷包送給宗弋當生辰禮。
該說不說,這荷包是真的醜,看得出來小公主是想繡鴛鴦以示情意,但拆拆補補,就隻剩下兩個鴨頭。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了。
扶薑隨手將荷包擱置在桌前,目光瞥過紗窗,看見了蹲在牆角喂貓的魏玄。
“小黑,我感覺我被騙了。”
扶薑剛走近,便聽見魏玄語氣凝重地同小黑嘀咕了一句。
“先是騙我替她賣命,現在又騙我給她暖床,完了還翻臉不認人!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
“喵!”
“你也讚同對不對?”魏玄擼著貓腦袋,咬牙切齒,“像她這種無情無義之徒,早晚會遭報應的!”
“喵!”
“再擼下去,你的貓都要禿了。”
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把魏玄嚇了一跳,他手下一鬆,小黑立馬竄了出去,終於逃離了他的魔掌,保住了一身貓毛。
魏玄黑著臉,眼神冒著凶光:“你偷聽我說話?”
扶薑倚靠在柱子旁,似笑非笑:“你聲音那麼大,隻怕都快把在後院翻土的曉寒生招來了,更何況我?”
魏玄磨著牙,“無恥!”
“知道無恥兩個字怎麼寫嗎?”
他兩眼一瞪,“你這是在嘲諷我不識字?”
“算你還不太笨。”扶薑低笑一聲,在小狗炸毛之前道,“想學嗎?我教你。”
西泠閣內,魏玄渾身僵硬地坐在桌前,看著扶薑擺出了筆墨紙硯,擰眉道:“你來真的?”
扶薑挑眉,“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可是,為什麼?”
魏玄不明白,他對扶薑來說,不過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衛,她為何會突然想教他識字?
他望著她,一絲隱秘的期待剛剛冒出了頭,就被扶薑一句冷酷的話掐滅了。
“我身邊不需要目不識丁的莽夫。”
魏玄差點就把手中的筆捏碎了。
一句“不學了”剛要脫口而出,扶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柔軟的掌心覆蓋著他的手背,那綿柔的觸感瞬間從指尖傳到了心臟,一如那一晚,令他背脊酥麻。
“筆不是這樣握的。”
她站在他身旁,幾乎是貼著他的耳畔,聲線平淡,卻又在魏玄的耳道內廝磨。
“大拇指朝上,食指與中指與毛筆貼合,無名指和小指向著掌心微微卷曲……”
她教得詳細,魏玄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渾身都如同被點燃了一樣,耳廓紅得能滴血,緊繃的臉似抹了一層胭脂,俊容更是比桃花豔麗。
身畔的沉默總算是讓扶薑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偏頭看著麵頰生霞的魏玄,眉頭一擰。
“魏小狗,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魏玄理直氣壯地反咬一口:“你離我太近了,沒聽清楚。”
扶薑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拉開了距離,直接站到了桌子對麵。
“這麼遠夠嗎?可以的話就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