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銀,透過破舊的紗窗,灑在淡淡的清霜。
男子身著一襲蘭青色的衣袍,似經山泉浣洗而又染了斑駁竹影,點綴著幾朵玉蘭,更添風雅。
墨色的長發半綰,端端正正地彆著玉簪,身姿挺拔瘦勁,明明是個年輕秀雅的公子,偏偏臉上還戴著一張青藍儺麵具,將那張臉擋得嚴嚴實實。
“……”
扶薑滿臉黑線,暗道這小崽子還真是詭計多端。
男子扶了扶麵具,微微偏頭,掩藏在暗影下的眼眸透著一絲審視。
“我是誰,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扶薑眸光閃爍,語氣輕慢:“聽聞當年大淵晉帝年輕時俊美無雙,重明太子更是俊秀儒雅,我隻是好奇,閣下若真是大淵太孫,可有他們半分風采?”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聽聞西梁質子扶薑軟弱可欺,男生女相,又豈知她本是嬌女之身,更有羅刹心腸?”
空氣瞬間凝固,她眼中的鋒芒更是化作了千萬根針,令人不寒而栗。
她笑,清冷的聲線不含一絲溫度,“大淵太孫,還真是好樣的。”
“彼此彼此,西梁殿下也令在下大開眼界。”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捅出去,讓你複國大計胎死腹中?”
“無妨,想來大晟那位小皇帝,會先收拾欺瞞了他七年之久的西梁國,說不定還會先拿殿下開刀。黃泉路上有殿下作陪,我倒也不寂寞。”
“牙尖嘴利。”扶薑冷冷一笑,“那我便看著,就憑你手下這一群烏合之眾,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另一邊,披甲執銳的金吾衛步履匆忙地在周府內穿梭,幾乎把整個周府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今晚私闖周府之人的蹤跡。
“周齊父子已死,一刀斃命,周齊的侍衛也都被滅了口。屬下等問了周府的管家,他對夜訪周府的客人一無所知。”
“另外周煬房中有一具女屍,西側的小院裡還找到了幾名被綁起來的女子,她們似乎是春芳樓的姑娘。”
大堂內,鐘離越聽著金吾衛的彙報,吩咐道:“把那些女子帶過來。”
婉容等人被帶到了鐘離越麵前,滿堂的侍衛,已經嚇得她們花容失色,更遑論鐘離越落在她們身上的目光重如千斤,令她們連頭都不敢抬起。
“今夜之事,你們知道多少?”
婉容匍匐在地,顫著聲求饒:“大人饒命!我等都是被周煬強搶入府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抬起頭來。”
鐘離越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低沉渾厚的聲線如古寺禪鐘,令婉容心緒稍平。
她壯著膽子抬頭,待見那堂中燈下的貴公子時,因恐懼而泛白的臉頰也染了幾分胭脂紅,雙眸直愣愣地盯著他,險些忘了呼吸。
“放肆!”
青和怒喝,冷冰冰的麵容積壓著風暴,一身煞氣令人陡然一顫,又嚇得低下頭去。
“青和,不得無禮。”鐘離越不痛不癢地斥責了一聲,緩聲道,“姑娘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婉容唯唯諾諾,卻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你可見過今夜私闖周府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
婉容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扶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