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揪著裴言和扶薑,而是出言鼓勵了輸了比賽而麵有鬱色的宗弋,適逢司禮監前來請容祁入席開宴,這場戲才乍然散去。
為了彰顯大晟恩德,容祁特地將扶薑與裴言的座位排在一起,裴言立馬來了精神,頓時覺得這個小皇帝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素來不可一世的裴小將軍,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人生最大的劫。
他同扶薑坐在一塊兒,司禮監正在上方念辭祝禱,裴言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眼角頻頻斜向身側的扶薑,隻覺得越看越覺得好看,同時越看也越心塞。
裴言後悔極了,他現在撕了那退婚書還來得及嗎?
“若是想害死我,害死西梁,你隻管繼續看下去。”
她開口了,清冷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溫度,卻如三月春陽般瞬間暖了裴言的心。
他強壓住內心的雀躍,悄悄地挪了挪身下的蒲團,隻為與她更接近一些。
“薑薑,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裴言急哄哄地解釋,“那日匆匆一彆,我一直在找你。若我知道你就是扶薑,我絕對不會跟你……”
後麵的話,在她一記冷冰冰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裴言頭皮一緊,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委委屈屈地看著她,不敢說話。
扶薑的目光回到麵前的宴席上,神色清淡,看不出絲毫情緒。
“西梁使臣來一趟大晟不容易,這幾日,裴小將軍隻管吃好玩好。若是可以,還請裴小將軍與我保持距離,我在大晟這幾年,未曾受過西梁的照拂,也請裴小將軍彆給我惹麻煩。”
裴言眸光一暗,臉上寫滿了失落。
他想解釋,但又覺得有些蒼白無力,扶薑的態度又似密密麻麻的針,紮得他胸口疼得厲害。
台上,司禮監祝禱完畢,便有侍衛取來了長弓,由容祁射出了第一箭,這場狩獵宴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每年的狩獵宴都是大晟年輕兒郎們施展拳腳的大好時機,今年又有各國來使,每個人都鉚足了勁準備展示大晟雄風。
“好生熱鬨,臣沒有來遲吧。”
一聲粗獷的笑聲插了進來,便見一名身著甲胄、虎背熊腰的男子大步走來。他約莫三十來歲,麵容黢黑,滿臉絡腮胡,一雙眸子鋥亮銳利,猶如黑夜中匍匐的獵豹。
扶薑冷眸半眯,袖中的拳頭稍微一緊。
怎麼是容騫?
他是容慎的遠方堂弟,也是容薑容祁名義上的皇叔。此人勇猛有力,隻因當年以一己之力,生生砸開了京城城門,被容慎封為慶王,鎮守在臨近歲炎的北河關。
容騫雖是可用之才,偏偏性情暴虐,鎮關多年欺壓百姓,引起一片怨聲載道。容薑掌權後,便尋了個由頭卸了他的兵權,隻給他一塊封地供他頤養天年,而現在見他這副打扮,莫不是容祁又重新將他起用?
容祁對他的到來倒不意外,反而殷切地請他就坐。
“皇叔來得正好,狩獵宴正要開始,皇叔可要參加?”
容騫豪放大笑:“那是自然!我鎮守北河關多年,也正好看看這京城的後生,與北河關的勇士有何不同。”
魏瀾低笑一聲,溫潤的嗓音格外悅耳:“皇上不介意我也湊個熱鬨吧?”
“我也參加!”裴言不甘示弱,“不過,我要跟薑……跟九殿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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