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燭光,魏玄也看清了扶薑的模樣。
她靠在床頭,小臉蒼白,困酣嬌眼泛著淺淺的濕紅。淩亂的發絲貼著細白的脖頸,衣襟卷邊,泄出幾分春色。
魏玄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隻恨自己對鐘離越還是下手太輕了。
“你還好嗎?”
他乾巴巴地問了一句,黑漆漆的眼眸帶著小心翼翼。
“暫時還死不了。”她掀了掀眼皮,“說吧,去哪兒了?”
魏玄低著腦袋,語氣不難聽出一絲心虛。
“我下山了。”
扶薑蹙眉。
他悶悶道:“你不喜歡吃玫瑰酪嗎?覽風園的廚子不會,但是他的娘子會,他就帶我去找他的娘子學了。”
“……”
扶薑氣笑了,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處吐槽。
“魏小狗,你今年三歲嗎?”
魏玄不服氣地反駁:“誰讓你滿腦子都是玫瑰酪?那玩意兒又甜又膩,有什麼好吃的!”
嘴上說的是玫瑰酪,其實心裡,魏玄想的卻是謝玉琅。
他多想告訴她,彆喜歡謝玉琅了,謝玉琅能給她的,他也可以。
但是當看見扶薑滿身是傷的模樣,什麼玫瑰酪,什麼謝玉琅,通通都不重要了。
他隻想剁了那個把她傷成這樣的王八蛋!
扶薑靜靜地看他,也不知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麼,麵色時而自責,時而氣憤,臉頰氣鼓鼓的,一雙狗狗眼又凶又狠,清澈單純得讓人一眼就能看破。
“玫瑰酪呢?”她忽然問。
魏玄一愣,磨磨蹭蹭地取出了食盒,將那一碗已經冷掉的甜湯遞到扶薑麵前。
扶薑瞧著那碗顏色烏黑的不明液體,似笑非笑道:“你管這個叫玫瑰酪?”
他瞪大了眼,“你嫌棄它?”
扶薑歎氣,“不敢。”
在他期待的注視下,扶薑隻能顫抖著手嘗了一口。
預想中的惡心感倒是沒有,隻是裡麵混著一股鹹鹹的味道,反倒衝散了原本的甜膩。
魏玄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見她皺著眉頭,心都快提起來了。
“怎麼樣?好吃嗎?”
扶薑的表情一言難儘,“你往裡麵加什麼了?”
“糖啊,隻不過那個大娘家沒有白糖了,我隻好加了紅糖水。”
“你確定是紅糖水?”
魏玄被她問得有些不確定了,直接拿過她的勺子試了一口,忽略了扶薑複雜的眼神。
“好像是有點奇怪。”魏玄擰眉,似想到了什麼,喃喃道,“完了,我好像把豉油當成紅糖水了。”
二人麵麵相覷。
扶薑不由得噗嗤一笑,素淡的麵容刹那如冰雪消融,山花爛漫,盛豔得讓人移不開眼。
魏玄驀地羞紅了臉,瞪著眼道:“不許笑!”
扶薑捂著發疼的傷口,雙眸水淋淋的,忍著笑,故作正經道:“嗯,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