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年還好嗎?”
短暫的沉默後,兩人突然異口同聲,視線交彙時又忍不住一笑。
扶薑道:“你不是看見了嗎?我活著從雁留山走出來了,換了個新身份,也找回了一些老朋友。”
謝玉琅彎了彎唇:“包括沈焰嗎?”
扶薑摸了摸鼻子,“他告訴你的?”
“當年的事情發生後,他也被鐘離越貶職了,這些年處處提防,過得很不容易。可是最近他行事越發張揚,甚至立了功升了官,料想是有你在背後指點。”
扶薑無奈:“沈焰什麼都好,就是太謹慎了一些。要我說,我死後之後,他就該直接帶兵造反,幫我剁了容祈和鐘離越。”
也不知是哪個字眼刺痛了謝玉琅,他的笑容僵凝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如常。
“其實當年他是打算動手的,是顧寧知告訴他,比起殺了他們,將真相公之於眾才更重要。”
“那你呢?”扶薑盯著他的眼睛,“這些年,你又在做什麼?”
謝玉琅沉默。
扶薑繼續道:“上次在茶樓,我本來是想讓溫氏少主幫你治療體弱之症,可他告訴我,你體內有蠱。”
“怎麼可能?”謝玉琅輕笑,“我一貫體虛,你又不是不知道。”
扶薑蹙眉,“可是他說……”
“許是那位溫公子搞錯了,如今我好好地在你麵前,哪裡像中蠱的樣子?”
見他麵色如常,扶薑也隻好作罷,隻是出去後,便招來了隨光。
隨光一直在外麵候著,看見她的時候,那張冷冰冰的臉立馬浮現了歡喜的笑。
扶薑也忍不住輕笑,抬手想像從前一樣拍拍他的腦袋,忽然意識到二人的身高差距十分明顯。
隨光卻自覺地彎下了腰,那晚在青龍寨裡大殺四方的冷麵侍衛,此刻就像是收起了利爪的貓,乖巧而溫順。
扶薑順勢將手落在他頭上,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他搖頭,比著手語道:“不辛苦,殿下和公子都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都是你在照顧他,你可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光眸光微閃,“當年殿下出事後,公子傷心過度,病了好幾次,身子骨也越來越虛了。”
“就沒有其他問題嗎?”扶薑蹙眉,“他自幼體弱,當年謝爺爺派人教他習武,他也隻學了個皮毛,如今我看著,身手卻是隱隱在我之上。”
“公子掛念殿下,一心想為殿下報仇,所以這幾年來一直勤學苦練。”
扶薑若有所思,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隨光是個乞兒,他不會說話,自幼又毀了容貌,在街頭被打得奄奄一息之時,是扶薑救了他。
她讓他習武,教他識字,又把他送到了謝玉琅身邊,她根本想不到,有一日謝玉琅會和隨光聯起手來騙她。
等扶薑走了,隨光才進了屋,謝玉琅張口便問:“你沒把返魂蠱的事告訴她吧?”
隨光搖頭,麵色卻浮現了一縷擔憂:“可是公子,殿下早晚會知道的。”
“那就晚一點吧。”謝玉琅不似方才鮮活,目光空漠地盯著窗台外的海棠,喃喃道,“薑薑好不容易回來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讓她為我操心。”
隨光卻急了,“可是公子也得考慮一下自己,再說了,若是將來有一日公子不在了,殿下該有多難過?”
謝玉琅彎了彎唇,輕聲道:“從吞下返魂蠱那一日開始,我的命便已經在倒計時了。若是將來有一日我撐不住了,你要代替我,好好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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