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東西砸落的聲響引得扶薑回頭,卻看見魏貞站在走廊儘頭,慌張地避開她的視線,手忙腳亂地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
扶薑撿起了離魏貞最遠的一個小瓶子,放到了她手中的托盤裡,目光在她緊繃泛白的手指上頓了一下。
“七公主有事?”
魏貞緊張地後退了一步,小聲道:“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明日秦公子要派人送我回歲炎,這些藥都是治傷的,我也用不上,想著給殿下送來。”
扶薑頷首:“多謝七公主了。”
魏貞壯著膽子看她,見她麵色如常,渾然沒了那日在青龍寨上的銳氣,高懸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她知道扶薑的身份,也親眼看見扶薑殺了魏瀾,還知道了魏玄的身份。魏貞本以為扶薑會殺人滅口,沒想到她卻把自己帶下了山,還讓秦晏和裴言各自書信一封送回大晟,言明她是被魏瀾逼迫,強行擄至雲州。
危機解除,小命暫時得以保住,但魏貞還有一個疑問。
“殿下為何不殺我?”
扶薑把那些藥交給魏玄,讓他給秦晏送去,才反問道:“七公主會告發我嗎?”
魏貞毫不猶豫地搖頭,言辭懇切:“殿下不止一次救過我,魏貞不是恩將仇報之人。”
“那不就得了?”扶薑輕笑,似乎信了她的話,又沉重地歎了一聲,“其實七公主該怕的不是我,而是歲炎。”
魏貞一怔,“此話何意?”
“雖然大晟不追究你們私自來雲州,但你可想過,你與魏瀾一道來大晟,他卻死得不明不白,等你回去後,歲炎國那些豺狼虎豹能放過你嗎?”
魏貞臉色一白,手不禁攥緊了衣裙。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應該不會為難我……”
“這話七公主自己信嗎?”扶薑滿眼擔憂,“七公主這次來大晟吃了不少苦頭,魏瀾那個狗東西把你當禮物一樣送來送去,便是見你無依無靠,才如此肆無忌憚。魏瀾好歹是王爺,若歲炎國要調查他的死因,勢必要從你身上下手,你覺得他們會對你這個毫無背景靠山的公主心慈手軟嗎?”
此話魏貞聽得耳熟,似乎當初魏瀾也同她說過。
短暫的沉默後,魏貞道:“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不管是為了眼前的困境,還是將來的前程,七公主總該為自己打算才是。”
魏貞苦笑,“殿下說得輕巧,魏貞如今能活著便是萬幸,又哪敢肖想將來?再者,若如殿下所說,我也不過是靠出賣自己尋個依靠。”
“女子立世,可不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扶薑將那半塊玉佩遞給迷茫的魏貞,道:“把這個給蕭青野,他會庇護你。說不定他日,你便是歲炎和蕭氏的功臣。”
魏貞滿臉不可置信,捧著那小半塊玉佩,卻隻覺得重如千斤。
“殿下是想讓我把太子皇兄帶回國?”
“不,”扶薑笑得毫無溫度,“我是想讓你把蕭青野帶過來。”
魏貞眉頭緊皺,“我不明白。”
當日在青龍寨上,魏瀾為求活命,便向扶薑保證可以帶魏玄回歲炎認祖歸宗,可扶薑拒絕了。
她本以為扶薑是不想讓魏玄的身份泄露出去,或者是魏玄自己不想找回身世,但是現在來看,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
“七公主隻需知道,這玉佩是你的保命符,有它在,蕭青野定會保你。”
魏貞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