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容薑長公主帶兵北上禦敵,卻於山中遇襲。人人都說是北蠻族翻過了山脈,在雁留山上設下了埋伏,害得懷安軍全軍覆沒。後來皇上震怒,派容騫滅了北蠻,才平息了這場戰爭。”
宗弋爬上了山坡,望著那座隱在林野深處的陵墓,說起舊事之時,語氣不免慨歎。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都已經六年了。”
“是啊,六年了。”
山風吹亂了扶薑的發絲,也吹散了那一聲輕似於無的呢喃。
謝景鬱嗤笑道:“你傷心什麼?彆忘了,當年可是容薑打敗了西梁,才害得你在大晟入質十年,你就一點兒也不恨她?”
“不知道。”扶薑麵色淡然,“也許也是恨的吧。”
謝景鬱目不轉睛地看她,“也許?那到底是恨還是不恨?”
宗弋蹙眉,“你問那些做什麼?”
扶薑也偏頭看他,謝景鬱彎了彎唇,不動聲色地隱去了眸中的厲色。
他一把勾住了扶薑的肩膀,笑得吊兒郎當。
“我這不是擔心扶薑心裡有芥蒂嘛,要是你真討厭容薑,我可以幫你把她的墳刨了,再把她的屍體拖出來鞭打上百遍,你覺得如何?”
“胡鬨!”宗弋低斥一句。
扶薑漫不經心,“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恨她?”
“我當然恨了。”謝景鬱毫不掩飾,“那個女人心狠手辣,背信棄義,冷酷無情……而且還有眼無珠,把垃圾當成寶,反而辜負了真正愛她的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你說她活不活該?”
宗弋頓時惱了,“謝景鬱,慎言!容薑長公主手段是狠了一些,但且不說她是容氏皇族,便是她為大晟做的功績,便不容抹殺。”
謝景鬱拽了拽扶薑的袖子,同她咬耳朵道:“彆理他,縱使出了名的死忠,但凡我說容氏一句不好,他就有十句來堵我。”
扶薑斜睨著他:“那你還敢說?”
謝景鬱不以為意,“我這是心直口快。再說了,容薑都死那麼久了,難不成她還能從棺材裡爬起來教訓我啊。”
看他得意洋洋地邁著步子往前走,扶薑輕聲一哼,趁著撥開荊棘之時撿起了一顆小石頭,“啪”的一下彈向他的小腿。
謝景鬱淒厲地“嗷”了一聲,右腿一顫,徑直摔入了草叢裡。
扶薑從他身邊走過去,遺憾的表情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讓你亂說話,遭罪了吧。”
“喂,現在是說風涼話的時候嗎?還不趕緊扶我起來!”
扶薑直接漠視而過。
“宗弋!宗弋快扶我一把,我腰扭了。”
宗弋一臉冷漠:“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吧,省得一會兒嘴上沒個把門,冒犯了山中的英靈。”
目送著他們二人離開,謝景鬱氣得仰倒。
跟上扶薑的腳步,宗弋道:“我看見了,方才是你對謝景鬱下的手吧?”
“嗯,那又如何?”
宗弋審視著她:“因為他說了對容薑無禮的話?”
“因為他太吵了。”扶薑漫不經心,“你要是再吵一句,就回去陪他,彆來煩我。”
宗弋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雁留山內?
兩人一路無言,不知不覺中往深山裡走,周圍已經聽不見人聲,唯有重重樹影,連鳥鳴似乎都格外遙遠。
“我們這是在哪兒?”
扶薑眸光微閃,不以為意道:“不知道,再往前走走吧。”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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