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繩子都是原本山洞裡的那些人準備運貨的,隻可惜他們沒來得及撤退,估計都死在裡麵了。
二人係緊了繩索,一端綁在了山崖上的石頭,一端向下垂著。
扶薑將繩子搭在自己腰上,便準備順著山壁下去,魏玄攔住了她,硬邦邦道:“我先來。”
說著,也不管扶薑同不同意,他便率先跳下了山崖。
有五指般粗細的繩子橫在他的腰部,他一手抓著繩子的上端,一手緊攥著另一端,腳踩著山壁,尋找凹槽。看似輕鬆靈敏,實則步步都在生命的邊緣遊走。
身旁也垂下了一條繩子,扶薑“唰”的一下滑了下來,斜睨過來的眼神,仿佛是嘲諷。
這可把魏玄氣壞了,似乎要跟她較勁一般,也加快了速度。
冷月清輝灑在了懸崖峭壁之上,狂風從林野上呼嘯而過,那高聳的山壁上的二人渺小得仿佛一吹即倒,卻又能在風中壁上矯然而行。
也不知是不是認輸了,魏玄稍稍慢了扶薑幾步。
扶薑抓緊了繩索,心裡不由得自嘲,她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命懸一線,竟然還有心情跟魏玄較勁。
正當她準備放緩速度,右上方的魏玄突然脫力,手中的繩索也不由得一鬆,整個人急速下墜。
扶薑瞳孔一縮,毫不猶豫地一腳蹬過去,於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他的手,借著繩索的擺力,二人穩穩落在了山壁上的一塊凸石上。
碎石從腳下滑落,扶薑俯視著黑漆漆的崖底,後背浸濕了冷汗。
再看魏玄,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摔傻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
她怒罵,他不以為意地一笑,“這不是沒死嗎?”
扶薑強忍著把他踹下去的衝動,“還走不走了?”
繩索的長度並不足以抵達崖底,好在他們運氣不錯,山壁上正有一條崎嶇但勉強能行的路,好歹是有驚無險地落了地。
踩在濕冷的枯葉上,扶薑看著黑漆漆的林子,按照方才在崖上斜月的位置,判斷此處應該是雁留山的西北端。
扶薑摸著黑往前走,身後的腳步慢吞吞地跟著,魏玄一言不發。
林子漆黑靜謐,隻有腳踩過落葉的聲音,以及深山中的風與獸鳴。
耳畔沒了嘰嘰喳喳的聲音,扶薑反而不習慣了。
“你啞巴了?”
魏玄沉默了一下才回她。
“哦,我在生氣。”
“……”
扶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語氣惡劣地質問:“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我感覺我被人玩弄了感情和肉體,然後又被無情地拋棄。”
腳下一個趔趄,扶薑險些摔跤。
“才跟了蕭青野幾日,你如今是越發不要臉了。”
她扭頭瞪了他一眼,黑暗之中,魏玄眸色深深,氣息清寒沉靜。
“那你可以把我要回來嗎?”他輕聲道,語氣分外委屈,“蕭青野老是綁我,還不給我飯吃。”
“阿嚏!”
拖著一身傷正在林子裡尋人的蕭青野突然打了個噴嚏。
侍衛關切地看向他,他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喃喃道:“肯定是那小子在罵我,看來還有命活著……”
這邊的扶薑麵無表情。
“看來不止臉皮厚了,瞎話說得也越來越順了。”
魏玄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林子太深,還是風聲太大,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虛浮無力。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在意,是真話是瞎話,重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