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冰冷的白玉石階,滿身是傷的嚴廣步履堅毅地走進來,跪在容祈麵前,行大拜之禮。
容祈麵色驚疑,質問:“嚴卿,你這一身傷是怎麼回事?”
嚴廣聲淚俱下:“皇上,臣從鬼門關掙紮著回來,隻為兩件事。一則是為了軍器監兵器失竊一案,是臣鬼迷心竅,偷盜軍器,臣自知罪孽深重,任由皇上處置!”
無視那些或震驚或懷疑,嚴廣炸響了第二顆驚雷。
“二則,臣此來也是為了告發當朝駙馬鐘離越!他私造並倒賣兵器,從中斂財,意圖謀反!不僅如此,唯恐秘密泄露,他還欲殺臣滅口!臣死不足惜,但是鐘離越之罪,更是不可饒恕!”
此言一出,滿朝君臣皆麵露驚駭,一時間質疑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鐘離越。
容祁捏緊了拳頭,厲聲質問:“駙馬,嚴廣的指控,你可承認?”
他甚至沒有問是真是假,而是直接逼問鐘離越,是否認罪。
其實答案,早就心裡了。
鐘離越從嚴廣未死的震驚中抽離出來,麵色冷靜。
“罪人的一麵之詞,皇上也信?”
“臣有證據!”嚴廣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否認,立馬取出了一份賬簿,慚愧道,“臣偷換軍器監的兵器,那些殘次品都是從鐘離越那裡買的。雁留山北林內的那處礦洞,便是鐘離越私造兵器之地,臣親耳聽到那些人說自己的主子是當朝駙馬,故而此處無人敢查。另外前左金吾衛瞿良就是鐘離越的人,兩個月前雁留山的礦洞被炸,就是他乾的!”
嚴廣往外蹦的秘密,一個比一個震撼人心。
沈焰從嚴廣手中接過賬簿遞給容祁,上麵記載著每一筆兵器交易,數量之多,金額之大,令人咂舌。
容祁目光如炬:“駙馬,你還有何話說?”
鐘離越麵色坦然:“皇上若不信我,我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你連自證都不肯,讓朕如何信你?”
此話看似是向著鐘離越說話,卻是將他逼入了更為難堪的境地。
“我隻問嚴大人一句,”他轉過身來,陰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嚴廣,“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汙蔑我?”
嚴廣冷笑,“駙馬爺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不惜殺我滅口。我沒死,那是老天留著我的命,讓我來揭穿你的真麵目!”
他轉頭向著容祁叩拜,鄭重道:“皇上,臣所言字句屬實!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去瞿良府宅看看,他與鐘離越素有來往,定然能查到蛛絲馬跡。”
眾臣議論紛紛,那些素日看不慣鐘離越的人,逮著這個機會立馬咬了上來,紛紛請求容祁處置鐘離越。
鐘離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口一句誣蔑,將黑鍋推得乾乾淨淨。甚至還反口咬定,嚴廣是受人指使,自知自己逃脫不了罪名,便想拉鐘離越下水。
“夠了!”
吵嚷聲中,容祈怒喝一聲,整個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容祈忍住怒色,將目光投向了裝死的顧寧知。
“顧大人怎麼看?”
顧寧知麵不改色:“有證據,有口供,此案便可查。”
他就差沒直接說,趕緊把鐘離越關起來了。
容祁沉思片刻,才下了命令。
“把嚴廣關入地牢,徹查軍器監失竊的兵器。另,鐘離越軟禁在公主府,直到監察司查清此案。”
一錘定音,看似對鐘離越的仁慈,實則二人已經出現了信任危機。
軍器監副使嚴廣偷梁換柱,又當堂指認駙馬鐘離越私造兵器,殺人滅口,很快就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