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白雪如絮,順著冷風卷入了車簾,化在扶薑的指尖。
曉寒生攏緊簾子,才道:“殿下料事如神,鐘離越果然派人劫殺叢統領和顧大人他們。好在刑部已經派人守著,沒讓鐘離越得逞,顧大人那邊也並無大礙。”
“叢驍本事不俗,一般刺客不是他的對手。倒是顧寧知那邊要盯緊了,彆讓他壞了我的計劃。”
“殿下怕顧大人壞事,何不直接告訴他你的身份?”
話一說出口,曉寒生就差點了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扭頭對上了扶薑冰冷的目光,頓時感覺脖子陣陣發涼。
“我……”
“什麼時候猜出來的?”
她看起來不像是生氣,曉寒生僵笑著:“也、也沒多久,就是上次在皇陵那會……”
扶薑似笑非笑,“是沒多久,大半年了。”
曉寒生無奈的語氣中夾雜著討好,“殿下從未在我們麵前隱藏,我又不是十二那個蠢蛋,想不知道也難啊。”
“既然知道我是誰,你就不害怕?”
曉寒生輕輕眨了眨眼,“我是殿下的人,殿下再可怕,應該也不會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吧?”
扶薑隻是笑,笑得曉寒生背後涼涼的。
抵達目的地,曉寒生目送她下了馬車,問道:“要我陪殿下上去嗎?”
“不必了,崔故與我一道就可以了。”
曉寒生看著她上了望江樓,才驅車離開。
二樓的窗戶上,宋橋夕目送著馬車遠去,狹長的眼眸中隱匿著一絲鬱色。
直到身後傳來了推門聲,他偏過頭來,窗邊的寒風擦過發絲,清雋的麵容上掛著頑劣輕佻的笑。
“殿下來赴我的約,竟也要這麼多護衛跟隨嗎?”
扶薑讓崔故守在門口,才踏入廂房之中,沒理會他的調戲,直接問:“找我何事?”
宋橋夕倒了杯熱茶,遞到她麵前,沉沉黑眸緊鎖在她身上,唇角的笑意更深。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他故作埋怨,“好歹我也幫了你那麼多次,讓你同我喝杯茶還不樂意了?”
扶薑接過,隻是輕飄飄地抬眼,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便凍得宋橋夕表情一僵。
他乾笑著,無辜地眨著眼:“是我說錯了,能讓殿下雪夜赴約,是我的榮幸。”
抿了口茶水,扶薑輕輕叩了叩桌麵:“少廢話,說正事。”
宋橋夕收起了玩笑,端坐在她對麵。
“鐘離越已經拿到皇上的諭旨了。”
扶薑並不意外,“可知他準備何時動手?”
“今日皇宮的禁衛軍被換了不少,全都是生麵孔,我猜都是他的人。如此大的動作,隻怕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
“替死鬼呢?”
宋橋夕眸光微閃,“什麼替死鬼?”
“叢驍入獄,顧寧知和沈焰被軟禁,鐘離越隻能再找一個替死鬼,否則誰為皇帝的死擔責?”
就像當年為了除掉她,不惜拉北蠻入局。愚蠢又可憐的北蠻不僅背了黑鍋,還被滅了全族,至今尚且無處伸冤。
“這個……不知。”
“你不是說,他已經完全信任你了?”
“鐘離越何等謹慎之人,就算我取得了他的信任,他也不可能將他的計劃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