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被堵得無話可說,倔傲的眼睛圓瞪著,尚有幾分扶薑的影子,竟叫鐘離越有片刻的失神。
他抬手輕輕拂過他的眼睛,喃喃道:“皇上與長公主真的很像……”
容祁嫌惡地後撤,哪怕姿態狼狽,也不肯在鐘離越麵前露出半點脆弱。
“你告訴朕,雁留山北林的礦場,是不是你的?”
鐘離越麵色平靜:“是。”
“你私造兵器,是想謀反?”
“隻為了給自己留條退路而已,算不上謀反。”
“你籠絡朝中大臣,結黨營私,難道也是為了給自己留退路嗎?”
“皇上怎麼會這麼想?”鐘離越麵露責備,“那些人,全都是為皇上與大晟的江山賣命,又豈是為我一己之私?”
“既是為了朕與大晟,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容祁仰著頭,目光凶狠,“你對朕下毒,又將朕軟禁在此處,逼朕寫下諭旨,封你為攝政王,難道不是在謀反嗎?”
“此言差矣。”
鐘離越不疾不徐,“給皇上下毒的,是叢驍。派重兵把守宣德殿,也隻是擔心皇上的安危。至於諭旨,我也怕皇上萬一有個不測,小皇子又尚且年幼,江山無人看顧,難免會生出動亂。”
“一派胡言!”容祁冷笑著,“你敢說你今夜來,不是來送朕上路的?”
鐘離越與他對視著,“皇上說是,那便是吧。”
“鐘離越,你殺了朕,滿朝文武不會放過你的,後世的唾罵,也不會放過你的!”
鐘離越反問:“皇上以為我為何會帶扶薑來此處?”
容祁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你想讓她當替罪羊?你就不怕西梁王找你算賬嗎?”
“西梁質子謀害大晟皇帝,我身為攝政王,不找西梁國討個說法,西梁就該偷著樂了。”
一旦扶薑背上了謀害容祁的黑鍋,大晟的矛頭便直指西梁。屆時西梁隻怕恨不得與扶薑斷絕關係,又怎麼會替她出頭?
“鐘離越,朕從前還真是看走了眼……”
鐘離越微微垂眸,聲線溫和。
“臣一向如此,否則,又如何能從鐘離氏一個小小的庶子,爬到今天的位置呢?”
容祁氣得說不出話來。
“皇上且上路吧,不管是小皇子還是大晟,臣都會替你看顧好的。”
鐘離越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拔起了匕首,下手之時卻迅速而乾脆利落。
以容祁如今的身子骨,根本不可能避得過。鮮血會從他的胸口綻放,一如當年在雁留山斷崖之上的容薑。
然而在離容祁胸口一拳之距時,那把匕首驀地被人握住。
鐘離越猛地抬眸,對上了“容祁”笑吟吟的臉。
“駙馬爺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那是完全不同於容祁的聲音,清越沉磁,又充滿了戲謔。
鐘離越驀然後退,警惕而震驚地地盯著床榻上的容祁,厲聲喝道:“你不是容祁,你是何人?”
他坐起身來,那張死白如屍體的臉還掛著笑,同時伸出手,緩緩揭下了臉上的麵具。
那分明是曉寒生!
鐘離越呼吸一窒,想到了什麼,立馬扭頭看向“昏迷”的扶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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