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薑笑意不減:“喜歡。”
一開始隻是迫不得已,後來以身入局,淪陷太久,她已是局中之人,脫不開身。
“母後與阿姐皆為權利而死,全軍覆沒的懷安軍,更是無辜的犧牲品。若我不將權利緊攥於手,他們的死和我的所經曆的一切,將毫無意義。”
叢驍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準備回南州了。”
扶薑蹙眉:“為何?”
“京城有沈焰和顧寧知在,他們會保護你。我回南州,一來是照看微生氏,二來,也是想召集舊部,重新整軍。若他日殿下起事,南州是你的助力,也是你的退路。”
扶薑胸口一熱。
“叢驍,多謝了。”
晚風中,他衝她彎唇一笑,風霜浸染的眉眼不複年輕,卻始終赤誠如往昔。
“殿下從來無須與我道謝。”
“幫我照顧好微生氏,如今局勢尚未分明,我若是與他們糾纏太深,隻會害了他們。”
叢驍點頭。
離開之時,他留下一句:“容幸心裡有怨,殿下還是早日與他說清楚為好。”
等他走遠了,扶薑才忍不住歎氣,喃喃道:“那個臭小子比魏玄還難哄,我怎麼說得清楚……”
“殿下留步!”
扶薑在宮門口被顧寧知截住,像是怕她溜了一樣,顧大人大步上前,麵色陰沉如昏夜。
扶薑笑眯眯道:“喲,顧大人,好巧啊,你也來麵聖啊。”
“難道不是殿下叫我來的嗎?”
扶薑拖著懶洋洋的調子:“顧大人,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哦。”
“故意把桑柘送到我麵前,不就是想讓我帶著他進宮,當著皇上的麵揭發鐘離越的罪行,順便幫殿下解圍嗎?”
扶薑輕輕眨了眨眼,也不否認。
“我這也算是給顧大人送了大功一件,顧大人生什麼氣?”
顧寧知徹底控製不住壓抑的怒火,臉色難得顯露出幾分氣急敗壞。
“扶薑,你還真是不要命!明知道皇上對你起了疑心,你怎麼還敢單槍匹馬去見他?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今日我晚了一步,或者我不在府中,你又該如何脫身?”
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顧大人怎麼會以為,我隻有你這一條退路呢?”
“你說什麼?”
“就算顧大人不來,我也自有其他辦法脫身,怎麼可能真的任容祁宰割?”
顧寧知還在生氣,以致於他都沒有注意到扶薑直呼皇帝之名。
“日後再有這種事,你能不能提前與我打個招呼?”
“謹遵顧大人之命。”
顧寧知語氣生硬:“桑柘被皇上留在宮裡了,沈焰已經派了人暗中保護他,不會有事的。”
扶薑挑眉,“多謝顧大人了。”
他冷笑,“原來你嘴裡也是有好話的。”
“顧大人幫了桑柘,也幫了我,自然是該謝的。”
如此正經的態度,反倒讓顧寧知格外不自在。
“雖然這次皇上因北蠻族的事,暫且無暇管你。但你日後還需再謹慎一些,彆被人抓住了把柄。”
扶薑敷衍地點頭,目送顧寧知離開,唇角的笑才漸漸淡去。
哪裡有什麼其他退路?
顧寧知便是她唯一的退路。
至於為什麼敢如此冒險,大概是因為,她相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