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柘走的那日,京城飄著小雨。
縱使昔日嬉嬉鬨鬨,臨彆之際,一個個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阿笙將一個個包裹塞進馬車裡,忍著淚絮絮叨叨。
“這包是給你做的衣裳,雖然開春了,但關外還冷得很,你彆仗著自己年輕硬朗,到時候凍病了,可就沒我照顧你了。”
“這包是我做的糕點,放上十天半個月的不是問題,你留著路上充饑。”
“還有這包,裡頭是溫槿自己配的藥材,若有個頭疼腦熱的,千萬彆自己扛著,也彆嫌藥苦,我在裡頭也給你塞了糖了。”
所有人都默默看著阿笙忙活,桑柘背過身去,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轉過頭時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阿笙姐姐,夠了夠了!我是要回家,又不是去逃難的。”
阿笙的眼淚頓時就滾了下來:“這兒也是你的家啊。”
這句話讓桑柘徹底繃不住了,他撲上去抱緊了阿笙,明明一年前還是個矮個子,如今竟是長得比她還高了。
“阿笙姐姐,我會想你們的。”
阿笙愛憐地拍著他,操著哭腔:“去了關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現在是北蠻族王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了。”
桑柘用力點頭。
十二本就看不慣這分彆的場麵,現在更看不慣桑柘抱著阿笙。
“誒行了行了!”他強行把兩人分開,粗獷的嗓音也打破了傷感膩歪的氣氛,“又不是生離死彆,哭啥哭啊?北蠻族雖然在關外,但咱們要去也快得很,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
阿笙擦了擦眼淚,“沒錯!質子期也快滿了,我和殿下很快就能回到西梁,北蠻族離西梁更近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時常去看你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就在北蠻族設宴,等你們一起來喝酒!”
桑柘已經雀躍地幻想著日後的重逢,卻未注意到曉寒生和十四娘投向扶薑的眼神格外複雜。
扶薑淡淡道:“膩歪了這麼久,你還走不走了?”
桑柘不滿:“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趕我走啊?”
她輕哼,“那可不!住在我這兒,除了吃喝玩睡就是搗亂,我可巴不得你趕緊滾蛋。”
桑柘氣咻咻地瞪著她:“誰搗亂了?我也幫了你不少忙好不好?”
“比如?”
“……”
瞧著桑柘被扶薑堵得說不出話,幾人都忍不住笑了。
這笑聲破了桑柘的尷尬,卻也添了幾分離彆的愁緒。
曉寒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貫輕佻的狐狸眼分外認真。
“男兒誌在四方,重逢亦會有期。桑柘,未來還很長,你的路還很遠。不管是雲州還是京城,都隻是你漫長人生中的一段經曆。我想說的是,不管日後你在何處,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要忘了,你還有我們,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