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燭高照,收拾好行李的扶薑正準備歇息,窗戶忽然被推開,一人姿勢囂張地踩著窗台,朝她伸出了手。
“今晚月色甚好,可否邀姑娘一道賞月?”
扶薑盯著麵前這隻手,再盯著裝模作樣的魏玄。
“你這亂七八糟的話,也是蕭青野教你的?”
“昨日在夜市裡,聽話本先生講的。”魏玄眨了眨眼,“怎麼?不夠儒雅嗎?”
扶薑嗬了一聲,“腦子進水了就去倒立,少在我這兒發瘋。”
她直接背過身去,魏玄跳下窗,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聲線也恢複了一貫的凶悍。
“我就說話本都是騙人的!”
白瞎他練了大半天!
扶薑卻拿上了外衣,斜睨著他“不是說要賞月?”
“?”
直到和扶薑一道坐在房頂,仰頭盯著一片漆黑的天際,魏玄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月呢?”扶薑問。
“是啊,月呢?”魏玄茫然地呢喃,心道這月亮也太不給麵子了。
扶薑無聲失笑,“那我們回去?”
魏玄一激靈,那怎麼可以?
他一本正經道“月是風景,雲也是風景,賞月不成,賞雲也行啊。”
扶薑的目光掃過他緊張地搓著衣角的手,不知從何處撈了兩壺酒,朝他遞了一壺。
“喝點?”
魏玄挑眉,“你不是不許我喝酒嗎?”
“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賞雲,若不喝酒助助興,豈不可惜?”
聽出了她話中的玩味,魏玄瞪她一眼,接過酒壺,直接灌了一口,卻因喝得太急,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扶薑沒忍住笑出聲來,惹來他氣惱的怒視。
“笑什麼?”
“喝不了酒就算了,省得我等會還得扛你回去。”
魏玄立馬來勁了,“誰說我喝不了的?”
仿佛要證明自己似的,魏玄又猛灌幾口,渾然不知自己被下了套。
半壺酒下肚,魏玄還麵不改色,得意地向她挑眉。
“區區半壺酒,還難得倒我?輪到你了。”
“嗯嗯嗯,魏玄太子好酒量……”
扶薑敷衍地誇讚幾口,慢悠悠地品著,壓根不接他的茬。
魏玄還在喋喋不休,隻是語速逐漸慢了下來,身子也稍稍有些不穩。
“扶薑,你彆晃啊,我都……都快看不清你了。”
扶薑睨著他,“你醉了。”
“胡說!”
醉意爬上了他的臉頰,化作了紅暈,他雙眸迷離,小嘴還是叭叭個不停。
“我的酒量可是練過的,這才半壺,怎麼可能會醉?”
“北關冬季嚴寒,為了禦寒,當地的酒都是最烈的,連我都不敢生灌,也不知你哪來的膽子……”
她嘲笑他,眼眸卻微微彎起,泛著透亮的光。
魏玄忽然湊近,手撐在她的身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扶薑蹙眉,下意識地伸手,卻不是要推開他,而是抓住他的手臂,以免他摔下去。
“你做什麼?”
他一臉認真“我終於知道為何今晚沒有月亮了。”
“嗯?”
魏玄湊近了幾分,蠢兮兮的笑容毫不掩飾自己的雀躍。
“原來月亮躲在你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