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知道,一旦進了這幽州城,想要再出來,可就難了。
更彆提去汴梁爭奪那個位置了,父皇根本沒打算給自己這個機會,也不可能給自己這個機會。
在來的路上,自己被那群校尉嚴防死守的,即使是如廁都要有人跟隨,就跟個犯人一樣。
好在文相公半路尋了個機會下了馬車。
希望文彥博能想到辦法,助我脫離這困境吧
桓王看著手中的金牌令箭,不禁苦笑一聲,父皇給自己的這東西怕是沒有半點用處吧
想到這裡,桓王還想維持著體麵,對曾公亮擠出一絲笑容後,放下窗簾對趕車的士卒道“既然如此,那就進城吧!”
雖說官家的秘旨是什麼大家都知道,心裡也明白桓王不是下一任的官家了。
但是對於皇室的體麵還是得留著的。
曾公亮與鄭將軍一起,在幽州皇宮裡辦了一場飲宴,並且知道桓王喜文,提前幾日就邀請了幽雲大儒以及投降的士大夫前來赴宴。
除了必要的留守武將外,其餘武將也都彙聚到了大殿之中。
桓王哪怕現在隻想找個地方靜靜,可麵對幽雲的文武,也是不敢怠慢,隻能安心赴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桓王舉杯道“眾位將領,幽雲大捷,本王甚慰,還請諸君滿飲!”
大殿中頓時一靜,眾人的目光向桓王彙聚而來,除了那群被邀請來的大儒舉杯外,其餘人也不舉杯,就這麼看著。
燕國公走的時候已經交代過了,哪怕桓王來了,幽雲兵馬也要聽從歐陽相公和曾相公的安排,至於桓王的命令如何,得由兩位相公點頭才可辦理。
這也是害怕桓王從幽雲調兵回去,行謀逆之舉。
畢竟這事情,他在禹州的時候就曾經乾過一次,萬一乾順手了,也想和前朝一般,來個競爭上崗,那汴梁就完了!
見桓王臉色愈發尷尬,歐陽修咳嗽一聲,對眾人大聲道“滿飲!”
眾將看著兩位相公舉杯,這才跟著舉杯,飲下後,繼續勾肩搭背,相互吹噓起來。
此時高坐主位,端著酒盅的桓王,僵硬的笑容還掛在臉上。
看著下麵推杯換盞,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武將正在歡聲笑語,載歌載舞,也是找到了趙宗全剛登基時候的感覺。
真憋屈啊!
落寞的起身,對歐陽修道“本王一路趕來,還未曾好生休息”
說罷,也不管歐陽修同不同意,一甩袖子,往歐陽修給自己安排的側殿走去。
歐陽修看著桓王的背影,苦笑搖頭,喃喃道“殿下,絕非是老臣刻意怠慢,隻是”
曾公亮見歐陽修滿臉苦色,拍了拍歐陽修的肩膀道“永叔彆想了,大宋隻能有一個皇帝,當今官家既然已經選擇了晉王,那桓王就隻能做一個閒散宗室”
看著桓王的背影,曾公亮感慨道“隻是可惜了桓王的嫡長子身份了”
歐陽修聽了這話,歎了口氣,轉頭見那群武將還在一起勾肩搭背,相互吹噓,心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起身嗬斥道“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行了,宴會結束,都回去吧!”
說罷,看了眼大殿一旁,已經瑟瑟發抖的那群士大夫,歐陽修揮了揮手,讓人將他們好生送回去。
桓王回到寢殿後,揮手趕走了伺候的侍女內侍,也不點燈,就這麼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黑暗的寢殿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