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寒暄後，在發行科嚴主任的張羅下，眾人分賓主落座。
經過剛才的溝通，雲逸已經知道了那位中年副台長的名字，曹淵，據說家族還有一點背景，所以才能在年僅四十歲的時候，就撈到這麼一個肥差。
“那個，趙校長啊。”曹淵慵懶的靠坐在座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舊社會哪家的大爺呢。
“我這邊呢，也挺忙的。”
“咱們長話短說，直接說正題吧。”
趙校長雖然對曹淵的態度很不滿意，但是礙於對方占據的那個位置確實挺重要的，國家藝術大學以後要用到他的地方也不少，沒有必要吧事情搞得太僵了。
“既然曹台長時間緊張，那麼多餘的話也就不囉嗦了。”
“咱們直接看片兒，然後商量購買的事宜。”
“曹台長意下如何？”
曹淵嫌棄的撇撇嘴，輕咳一聲道“看片就算了吧，我沒那麼多時間。”
“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們學校拍出來的片兒是什麼水平，大家夥兒心裡心知肚明，也就沒有必要浪費那個時間了。”
“為了不傷年輕人的心，這樣，我做主，京都電視台出十萬，買下這部劇。”
“至於能不能排期播出，什麼時候排期播出，那就得看我們電視台的時間了。”
趙校長聽到曹淵的話，那火騰一下的就上頭了，他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眼神不善的看著曹淵道。
“曹淵，我給你麵子，叫你一聲台長；我不給你麵子，你他媽的又算個什麼東西？還在我這裡擺起架子來了。”
“你是不是忘記了，老子也是公務員，老子的職級還比你高兩級呢，你哪來的臉，在我麵前擺譜？”
趙校長的突然翻臉，打了曹淵個措手不及。
原本懶洋洋靠坐在座椅上的曹淵，被趙校長的怒斥給嚇得出溜到了地上，著急忙慌爬起來的時候，腦袋還和會議桌撞了一下，撞得他頭暈眼花的，險些昏死過去。
雲逸驚訝的看向趙校長，他這不是第一次見趙校長了，之前兩個人還有過一段短暫的溝通，趙校長儒雅的氣質，讓雲逸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讓雲逸沒有想到的是，趙校長的脾氣原來這麼暴躁，開口罵人也是毫不留口，完全不在乎曹淵的背景。
雲逸突然想到，他們在宿舍第一天聊到軍訓時，李貴他們曾經說過他們校長之前做過的那些光輝事跡，完全不管學生的背景如何，說開除就開除，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理會。
雲逸這才明白，原來趙校長並非是他看到的那般儒雅隨和，或者說，趙校長的儒雅隨和和暴躁易怒是看場合的，並不是一個隻有一麵的老好人或暴躁老哥。
靜下心來想一想，雲逸也就能明白趙校長為什麼會被教育部的人看重，放在國家藝術大學校長的這個位置上了。
就趙校長這個脾氣，放在學校之外的其他地方，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把所有人都給得罪了。
學校雖然也並非是一方淨土，但是有著政策的扶持和保護，加上學生們好歹還沒有被社會上的那些肮臟汙染，有著那麼一點點獨屬於年輕人的赤子之心和正義感。
趙校長或許不能步步高升，但是應該也不會栽大跟頭了。
隻不過，這硬剛電視台副台長的行為，著實……
雖然雲逸知道趙校長這麼做是為了他好，但是，這個做法，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有點，有點太冒失了。
終於，曹淵在劉威的攙扶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暈暈乎乎的坐回到了座椅上。
這一次，曹淵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吊兒郎當的坐著，而是規規矩矩，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
“趙校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曹淵假裝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但是他內心是怎麼想的，其實其他人心中都有個大概的猜測；他們可都是聽說過曹淵那睚眥必報的性格的。
“貴校這些年來，拍出來的那些片兒都是個啥水平，咱們都是這個行業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遠了就不說了，就說去年，貴校拍出來的那三部電視劇，最後收視率都慘成啥樣了？”
“要不是有我們京都電視台給你們兜底，把你們的那三部電視劇放在市場上，估計你們得賠的褲衩子都沒了。”
“我們京都電視台雖然是國營單位，但那也是要考慮營收的呀，我們不是慈善組織，沒有義務來和你們一起，陪什麼太子讀書。”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雲逸是哪個家族的少爺，但是看他這樣子，應該也不過大一大二吧。”
“在這個年紀當導演，能拍出什麼好東西來？”
“十萬塊錢我都嫌給多了，如果不是有劉威的這一層關係，是你們自己找上來的話，我不讓你們給我十萬塊錢，都算我大度了。”
曹淵越說底氣越足，底氣越足，說話就越離譜，到最後，甚至算是明目張膽的索賄了。
趙校長的職級確實比曹淵高，但是，這裡是社會，不是軍隊，職級和軍銜也不一樣，在軍隊裡，軍銜高低決定了誰服從誰，決定了孰強孰弱。
在軍隊中，如果下級軍官冒犯、忤逆了上級軍官，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都會受到處分，這就是軍隊的規矩。
而職級，就沒有這麼大的約束力和強製力了。
有些時候，就算是一些省部級乾部，在麵對那些實權的廳級，科級乾部時，也得小心翼翼的，因為這些人手中都掌握著審批權，他們的手一歪歪，那些省部級乾部提交的方案就有可能被拒審。
而現在的趙校長和曹淵之間，其實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趙校長的職級比曹淵高，可是曹淵卻掌握著京都電視台的引入審批權。
趙校長不可能靠著職級強壓曹淵，可是曹淵卻可以憑借自己的好惡，決定是否允許引入國家藝術大學的影視劇作品。
這就讓趙校長在談判中，陷入了被動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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