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嗯……?”
牧然睜開眼,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忽然又一下“砰”的拍門聲,讓他完全醒了,望了望窗外,天已經黑了下來,自己這一睡,竟從中午睡到天黑?
他想起身去開門,身子才抬起一半又“趴”的癱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渾身都酸軟乏力的,躺了好一會,力氣才逐漸回來。門外又是“砰”的一聲響,他連忙撐著起身,摸索著把燈打開,刺眼的燈光讓他下意識閉上眼睛,緩了幾秒,才慢慢張開。
忽然有股酸臭味湧進鼻子裡,牧然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發現手上全是凝結的汙垢物硬塊,又酸又臭,不光是手,腿、身上、甚至臉上,都是一塊塊小疙瘩分泌物,仿佛睡了一覺,排出來的不是汗水,而是體內的汙穢雜質,用力一搓,這些硬塊分泌物就掉了下來,露出裡麵變得白皙的皮膚。
牧然怔住了,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臟。
砰!
又是一聲拍門聲,牧然回過神,連忙跑到臥室洗手間,急急忙忙把自己手上、臉上的汙垢洗掉,本想換件衣服,但是拍門聲又傳來,也顧不得身上臟,趕緊跑出客廳,順手把燈打開。
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這麼晚,是誰啊?
牧然來到玄關,把防盜門中間的小窗打開,可是外麵並沒有什麼人,隻有走廊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誰?剛剛是誰拍門?”
牧然隔著防盜門喊了幾聲,沒人回應,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扭動把手推開門,探頭往外麵廊道看了看,走廊空蕩蕩靜悄悄的,哪有什麼人?
從這裡恰好可以看到隔壁1703鄰居家,可是……鄰居家的門戶整個塌了,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從裡麵推倒一樣。
借著燈光,看到1703玄關處倒塌的鞋櫃,屋內漆黑一片沒有聲息,陰陰森森,死氣沉沉。
打劫?盜竊?
這個念頭冒出,牧然忽然意識到危險,急忙縮回腦袋想把門關上,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從門後伸出,用力捉住門框,被門一夾,發出哢嚓的骨頭響聲,可也因為這隻手擋了擋,厚重的防盜門沒能立即關好。
那隻手猛地向後拉,把防盜門強行掰開,巨大無匹的力道把牧然摔倒在地上。
一個慘白的頭顱從門後伸了出來,兩隻血紅的眼球凸得像死魚眼一樣,直直地瞪著人看,臉上的皮膚皺得像百年的老樹,沒有水分乾癟癟掛著,但暴起的青筋像蚯蚓一樣沿著脖子沒入衣領裡,嘴角斜歪,吊著一根黑灰色的舌頭,不時滴落又綠又黃的涎液,粘粘膩膩的就好像喪屍一樣。
這醜陋怪異的東西,讓魂驚膽顫的牧然下意識蹬著兩條腿往後爬,已經說不出話了。
當人害怕到極致時,會尖叫。
此時此刻,牧然腦子一片空白,他的內心已被恐懼占滿,他的嘴也張開了,隨時都可以尖叫出聲,可不知道為什麼,嗓子就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樣,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如同看鬼片的時候,到了恐怖的畫麵就會尖叫,可這種恐懼一旦到了極致,反而叫不出聲來。
怪物把門拉開,拖著歪扭詭異的身軀,邁著遲鈍的腳步,哈著腥氣,一步步走過來。
一步又一步。
“喵嗚!!”
忽然,一道低沉的野獸叫聲從身後傳來,如同驚雷般,震動了牧然的心靈。
伴隨著這攝人心魄的叫聲,龐大的黑影越過了他往前一撲,把那怪物按倒在地上,被嚇傻的牧然呆呆地看著這場景,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
陌生的野獸跟喪屍般的怪物在狹窄的玄關廝殺,那隻野獸極其凶殘,張開口就咬住怪物頭顱,用力撕拉。陰森的嚎叫聲、殘暴的嘶吼聲、搏殺的聲音交織成一片,最後野獸猛地一扯,竟然將怪物的頭整個咬斷,腥臭的腦髓、汁液濺得滿地都是。
巨大野獸似乎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甩動頭,把喪屍的頭顱吐到屋外,然後緩緩轉過身,那金黃色的眼珠子幽幽地盯著牧然看,發出了令人骨寒毛豎的威懾吼聲。
這雙金黃色的眼睛,就好像琥珀寶石一樣,透澈澄明,漂亮至極。
牧然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渾身顫抖著和這隻野獸對視,可望著望著,忽然從野獸眼睛中看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琥……珀……?”
隨著這兩個字說出,巨大野獸又是低沉的吼叫了一聲,但身上毛發都軟了下來,牠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牧然腳前,然後趴下。
也是這個動作,讓渾身緊繃著的牧然,一下子鬆了下來。
“琥珀……”
“喵嗚……”
野獸抬頭望了牧然一眼,再次發出了叫聲。
那聲音不是小貓咪軟軟糯糯的喵喵叫,而是屬於野獸的、略微低沉厚實的“嗚嚕”,就像傳說中生活在凡人足跡不能到達之處、於荒野山脈生存的神秘貓獸。
但是牧然心裡已然明白,這……的確就是琥珀,是他的小貓咪。
仔細看去,這隻巨大的野獸,的確還是貓的外形,隻是……又不全是狸花貓的樣子,雖然還是那身深棕色的柔順毛發,背上還是黑色的魚骨紋路,瞳仁還是金黃色樹脂蜜蠟的顏色,但兩隻耳朵變得又尖又長,身體線條比例稍微有點不同,四肢修長有力,更顯英姿矯健,獸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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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貓放大十倍就是老虎,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對。琥珀體型巨大化後,牠仍然是輪廓分明的貓形態外貌,跟老虎對比,仍然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差彆。
有點像虎、有點像豹、但又是貓的感覺……糅合了好幾種貓科動物的特征,就像一隻生活在荒山樹林裡野獸。
據說狸花貓就是野貓種,也是古代傳說中山貓的後裔,大概是有點返祖吧?
琥珀是他剛搬進來那幾天,在小區對麵公交車站背後的草叢撿到的。
從城是山區,周圍都是山。
禦苑小區依山傍水,背後是流溪河,而另一邊,是沒有名字的一座座小山。
那晚深夜,他又開著機車在無人的道路上馳騁狂飆,從小區開到溫泉鎮,又從溫泉鎮沿著河的另一邊開回從城,再從城區那邊回來。跑了一圈,心滿意足的他在經過公交車站時,忽然聽到了虛弱的貓咪叫聲,於是他把車停在一旁,借著昏黃的路燈,發現了站牌後麵草叢裡還沒有睜眼的幼貓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是那瞬間觸動了心靈,就撿了回家。
養了十個多月,瘦小瘦小的怎麼都養不大,他一直以為就是被流浪貓遺棄的普通小狸花貓崽,但沒想到體型變大後,竟然有點像老人家口口相傳裡,那蹤跡罕見、神秘中帶點邪性的山貓?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這隻巨大的變異貓,有點不知所措。也許是這眼神裡的陌生情緒感染到琥珀,牠停下了舔爪子的動作,抬起頭朝牧然“喵嗚”的叫了一聲。仍然是那種渾厚的低沉聲調,但就是這個困惑的叫聲,讓牧然一下子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