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想,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了,不知道那小茅屋還在不在,他得先去看看。能用就收拾一番,不能用,他得想辦法在搭建一個出來。
林小魚雙眼微紅,師哥將這個地方稱為“家”,就是在整個雜草叢生,蛇蟲鼠蟻狂歡的森林裡,他一個人待了整整五年。
他沒瘋、沒癲、沒癡、沒傻,始終保有一顆稚子般乾淨的心。
“師哥,不用!我們一起吧,早些到家,早些收拾好!”
山林身形一頓,心裡暖暖的,小魚兒說‘家’,真好!
雖然步履維艱,但是心情愉悅,並不覺得辛苦。
一個時辰後,兩人終於來到了‘家’。隻是,此時的家,隻剩下一叢茂密的雜草。
看著那又矮又小的小茅房,林小魚再也憋不住。轉身抱著山林,“師哥受苦了!”
一個十歲的小孩子,還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糟老頭,能收拾出這麼一間小茅屋,已經很厲害了。
“在當下,其實我並不覺得苦。或者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感受苦。”山林釋然一笑,“都過去了,如今不是有師妹陪我回來嘛?”
林小魚吸了吸鼻子,拭去臉上的淚珠,揚起笑臉。
“師哥,看來咱們的宅基地是還在,房子卻塌了。咱是要另選宅基地呢,還是在原宅基地再蓋房子呢?”
山林了然的揉了揉林小魚的頭頂,心中柔軟一片,重回舊地,他才知道他有多渴望陪伴。這麼多年了,他始終沒有再次踏進這片山林的勇氣。
他害怕極了那無窮無儘的黑暗和寂靜,連自己的心跳聲,他都覺得特彆的吵鬨。
“再往前一點,有一個小瀑布,邊上有一個山洞,我們住那就行了。我們就不要再這裡打擾父親母親兩人恩愛了。”
父親生前,總是很忙,難得的一次出遊,他們就家破人亡了。想必這幾年,父母相知相伴,過的應該挺好的。
林小魚瞬間雙眼噙著淚水,四下找尋糟老頭的居所,隻是入眼的全是雜草叢生和虛無。淚水低落,糟老頭心裡無聲呼喚。
山林山前,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輕輕擁住林小魚。
“父親母親不在乎這些的!他們有彼此相伴,會幸福的!”
他指了指離小茅屋幾步開外的一棵挺直的鬆柏,“他們就長眠在樹下,父親常說,肉體可以死亡、可以腐爛,但是脊背必須筆挺。我擔心他年紀大了,挺不直,就想找一棵筆直的大樹讓他靠著,這樣他也能輕鬆一點。
誰知道轉悠了幾日,還是家門口的這顆鬆柏最筆直。
這樣挺好,我出去闖蕩,他們老兩口守著家裡,我得空了回來看看他們。隻是,沒有想到,我這一走就是五年整,還真是不孝至極啊!”
林小魚收起眼中的淚水,將頭輕輕的靠在並肩站立的山林的肩頭。“哥哥這是為了尋找我這個瘋癲癡傻的妹妹才回來遲了的。師父師娘不怪哥哥的!”
“林峰要是聽到你那麼稱呼我,他得瘋!”
山林心頭暖暖的!小魚兒就是那麼貼心、那麼溫暖!
“好啦,彆在那傷春悲秋啦,幫著二老把家收拾收拾吧!”林小魚調皮的用屁股撞了撞山林。
兩人同時彆過臉去,悄悄整理眼裡的濕潤。然後徒手清理鬆柏前的雜草雜樹。
大半個時辰後,兩雙手,無不鮮血淋漓,滴在鬆柏前的土地上,滴在彼此的心上。
林小魚從空間拿出所有的祭祀品,一一擺上,點上香,兩人恭敬跪拜上香。
“師哥,我們逃的匆忙,都還沒來得及打聽祭祀的規矩,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潦草啦?”
林小魚總覺得這樣是不是太潦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