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氏沒好氣的說“那死丫頭,偷懶還裝死被我關在柴房了。”
“祖母,她沒有偷懶,她掉水裡嗆水了…會死…”
蘇林氏堅持自己的決定“哪有那麼容易死,丫頭賤命好……”
蘇域竟然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吃飯,他的女兒被扔在柴房,還是落水昏迷不醒的樣子。他焦急的叫道“什麼?娘,你說什麼?”
說完,他已經跑到柴房門口,推門看到蘇小丫被扔在離門不遠的地方。他將人抱起,發現已經沒了呼吸。
蘇域流下了眼淚,在柴房痛哭起來。引得大家都跟過來,議論著“這是怎麼呢?”
“妹妹、妹妹……”
“小丫……”
蘇大丫和蘇時寬、蘇時容都圍了過來,他們試圖喚醒蘇小丫。可惜沒有用,蘇小丫已經走了。這時候,蘇鄧氏和其他大人們回來了,看到大家圍在柴房門口,他們今日回來的早些,也有心思過來看一看。
沒想到卻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們在柴房哭泣,而她婆婆還在門口罵罵咧咧“你們這一家子,不就是死了個丫頭就在家裡嚎。難道我們其他人沒有這個死丫頭金貴嗎?死了就趕緊抱出去埋了……”
蘇鄧氏才發現“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近是農忙時節,她也需要去地裡幫忙乾活,可是沒找到一回來聽到女兒沒了。她衝進柴房,看到蘇域懷裡的小女兒已經沒氣了,一家人終於在一起痛哭起來。
蘇林氏雖然不承認她有錯,但畢竟死了一個孩子,她趕走了所有人,算是把柴房留給了蘇域一家人。
蘇桃兒和蘇梅兒兩姐妹這會兒有些害怕,她們連飯都不敢吃了,偷偷摸摸的回了房間。畢竟蘇小丫可是被她們推進水裡的,做了壞事的人總是心裡有鬼,害怕是正常的。
傷心過後,蘇域問蘇鄧氏“我要是找族長把我分出去,你願意跟我一無所有去鎮上討生活嗎?”
“這有什麼不信?我天天努力乾活,你也拿了銀錢補貼了家用。咱們的女兒居然活活餓……”她又大聲抽噎起來,無法繼續說話。
“我去找族長和村長,你帶孩子回去收拾。小丫她走了,總的收拾乾淨些。另外把大家的東西也收拾好,我們今日就離開。”
蘇鄧氏雖然還是忍不住哭泣,但是堅定的點頭“好。”
很快蘇家的族長和蘇家店村的村長都來到了蘇錦年家裡,而蘇域的訴求是他要求被和蘇家其他人分開。
至於理由就是,他連自己的孩子都餓死了,沒有顏麵留在家裡,他要離開蘇家帶著妻兒去獨自出去闖一闖。
蘇錦年雖然背後不反對蘇林氏做的事情,但這事實在是不光彩,他也覺得臉上無光。可是讓自己的小兒子分出去,他又不願意,還試圖去說服蘇域。甚至拿不再供他上學的事情來威脅,蘇域也不肯妥協。
他說“其實我現在已經學的很辛苦,不如就此作罷當一個教書先生。至於以後要是有可能,他會讓寬兒和容兒繼續考學。爹娘放心,將來每月的供養我們會及時給到的。”
但蘇域去意已決,最終他還是同意了。蘇域需要每月給蘇家每月一兩銀子,作為蘇家兩老的奉養費。為什麼不再給更多呢?因為蘇域當教書先生每月就一兩半的月錢,秀才有朝廷廩糧補貼,每個月大概米麵各五十斤。
事情很順利,但是女兒不能白死,在他兩三句話的詢問下,蘇桃兒和蘇梅兒就把她們推蘇小丫下水的事情說了出來。
族長和村長都歎氣,對蘇錦年說道“孩子還是要好好管教,小小年紀連血肉骨情都能殘害,將來還得了。”
蘇錦年保證“錦年一定好好管教,管教三房的人。”
族長為蘇域說話“你們……哎……我說句話,以後你們就不要打擾蘇域了,畢竟他們的女兒可是被你們害死的。”
他其實素來喜歡蘇域,他覺得蘇域才是蘇錦年家最能出人頭地的人。就看彆人去學習需要交束修,而他還能賺銀錢貼補家用。這份孝順和體貼,又有幾個讀書人能做到。
蘇錦年會鬆口讓蘇域分出去,一是孩子死了蘇域傷心,他強留不得。二是就算蘇域分出去,也還是他的兒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尤其是蘇林氏嘴裡還罵道“老頭子,他們要走就走,馬上就冬天了,我看他們一家子能活幾個。為了一個死丫頭就分出去,怕是不知道怎麼……”
“行了,少說兩句。”蘇錦年其實同意蘇林氏所說的,礙於表麵功夫才讓她不要再說了。
蘇域一家隻帶走了他們自己那點微薄的家當,每個人的幾件破衣服和少得可憐的三兩銀子而已。
蘇小丫哪怕最後也沒有一件新衣服,她身上這身乾淨的衣服,還是鄧氏嫁給蘇域時買的布料,後麵給蘇大丫做了衣裳。等她穿不了了,才輪到蘇小丫。
出了蘇家的門,一家人緩緩的往鎮上走去。鄰居家時不時有人出來,給蘇域一兩個南瓜或者一段山藥、一把菜葉什麼的。但他們要趕路,實在不方便用手拿著,便禮貌的拒絕了。
他們走到一處風景還不錯,又相對平坦的山坡邊,打算梁蘇小丫埋在這裡,他們以後路過此處也方便看她。
時安就這個時候,從蘇小丫的身體裡醒來,有了後麵進城找大夫的事情。
這一晚除了蘇小丫,其他人都睡得很不踏實,然而他們一家的困難才剛剛開始。一大早敲門聲響起,聽起來門口還有不少人在說話。
果然,他們昨天晚上回來還是吵醒了旁邊的人,這不是一大早帶著院長來找蘇域了。
蘇域讓妻兒在屋裡等著,他出去看看情況。很快他就返回來了,因為院長雖然對他的處境表示同情,但是他不能把蘇域一家子留在書院裡。
三山書院是竹林橋鎮最大最有名的書院,在這裡讀書的孩子很多都是權貴或者富貴人家的公子。
院長不可能為了蘇域把所有人都得罪,換句話說他也要對書院所有人負責。
蘇域讓大家快些把東西收拾好,帶他們去吃早飯。小孩子就算再懂事,聽到有吃的也會兩眼冒光,畢竟他們昨晚到現在就沒有吃過東西。
隻有鄧氏非常的擔心,她手中這三兩銀子能讓他們一家人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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