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著王富貴,心裡雖有埋怨,但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卻也不敢表露出來,畢竟還要靠他幫大家找工作呢。
留下的八個人跟著保安拿著行李去到宿舍,其他人跟著王富貴往廠門口走去。幸運的是,在火車站口袋裡的錢被扒手全部扒走的女孩被留了下來。
走出廠門口,王富貴很迷茫,這個事情,的確是自己太魯莽了。當時隻聽說廠裡招工,並且招到一個人,就可得100塊錢的介紹費。當時沒多想就迫不及待回家去招人了。
沒想到,中途有變化。想到這些,他回頭看了看大家,當大家都期盼的眼神看著他時,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愧疚感。
為了不讓大家失望,他安慰大家說,“你們放心,我既然帶你們來廣東,就一定幫你們進廠,一定要相信我!”
走出人事辦公室時,人事領導告訴他,這附近有一家花廠招人,不如帶著大家去碰碰運氣。
烈日下,大家背著行李跟王富貴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很無助,也很無奈。往前走了大約五公裡,果不其然看到一家名叫聯合花廠門口貼著一張招聘廣告。
廣告上寫著招聘4050人,包吃住,每個月工資300500塊,每天工作12個小時,加班有加班費。
大家一看這工資水平和王富貴來之前跟大家承諾的有很大的出入。很多人都嫌棄工資低,希望王富貴再帶著大家再一起找找。
王富貴倒是希望大家都進去,這樣,他雖然隻賺了每個人100塊錢的人頭費,但後續省掉再找工作的麻煩,這一趟下來了賺2800塊,除去來回的車費,收益也算可觀。
其實來之前,他要求大家交的100塊錢說是培訓費,實際上,收的就是人頭費。見大家都不想進花廠,他隻好帶著大家繼續找彆的工廠。
中午,大家走得腳都磨破皮,一天一夜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餓得前胸貼後背,走路開始兩眼冒星星。
王富貴詢問大家要不要吃飯,如果想吃飯,他帶大家一起去吃快餐,不過,這裡最便宜的快餐都要五塊錢一份。
一聽說一個快餐就要五塊錢,沒有人接受。葉丹臨出門,母親隻給了她300塊錢,現在口袋裡所剩無幾。其實大家都一樣。
無奈之下,大家隻好在路邊的一個小賣部,每個人買了一袋方便麵,再買了一瓶水,水就著方便麵,吃完後,大家坐在路邊休息了片刻,總算回過神來。
趁著這個機會,王富貴又開始給大家做思想工作,希望大家進花廠,然而,大家好像統一口徑一樣,沒有人鬆口進去。
既然如此,下午帶著大家繼續找工作。休息過後,已經是下午兩點,一行人背著行李穿梭在各個廠門口。
不得不說,東莞真可謂是世界工廠的聚集地,大家一直沿著街道往前走,繞來繞去,走了幾個小時,還是看不到儘頭。
果果自嘲道,“這裡的廠房和我老家的連綿起伏的大山有得一比!不知道何時是儘頭啊!”
其她同伴也開始頗有怨言,王富貴背著行李走在前麵,大家跟在後麵,隻能悄悄地吐槽。
王富貴初次南下打工一直都在這個廠裡,對外麵的世界不是很了解。現在他帶著大夥兒找工作,也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對於廣東這個地方的認識,他所知道的也僅僅是從那些下班後向工友借來的雜誌裡獲取到的有限知識而已。
這些雜誌中的信息和圖片讓他對廣東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但這與實際的廣東相比可能隻是冰山一角。
十幾個人在東莞厚街各個工廠前麵穿梭了一個下午,沒有任何收獲。
夜幕降臨,白天冷清的街道此時變得異常熱鬨起來。
華燈初上,廠區的夜晚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男男女女們紛紛湧上街頭,享受著這美好的夜色。
情侶們手牽著手,漫步在街道兩旁,低聲細語,訴說著彼此的愛意;而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老鄉們,則成群地結伴外出散步,談天說地,分享著生活中的點滴趣事。
這一刻,整個廠區都沉浸在熱鬨的氛圍中。和白天大街上的場景有著天然的之彆。
天越黑,王富貴心裡越是焦慮。這大晚上的,帶著這麼多人如何是好啊!
葉丹她們也開始慌神,人群中有人開始埋怨,早知道就該進花廠。這個時候,反悔也已來不及,這個時候人家廠裡的人事部早已經下班。
一群人扛著行李,如流浪乞討人員一樣,毫無目的地漫步在街頭。王富貴無可奈何,一時之間也沒有了主意。今天晚上難不成露宿街頭?
走了一個下午,早已經累得精疲力儘,有人開始抗議,“這麼漫無目的找工廠,不出幾天時間,我們那這些人很可能就餓死在街頭!”
“找到廠,讓你們進去,你們又嫌棄工資低,不肯進,我有什麼辦法呢?”王富貴也變得極不耐煩。
街頭雖然燈火通明,但也抵抗不住夜的到來。就在大家坐在街頭唉聲歎氣時,一輛小貨車停在了不遠處,從車上下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人。
這些人說著帶濃重廣東口音的普通話,麵容凶神惡煞,每個人手裡還拿著一根電棒,見了人就問要廠牌。
原來這群人是沿街查暫住證,那些閒散人員沒有廠牌,沒有暫住證,他們就把人抓起來,送到收容所去。
王富貴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啊,嚇得趕緊逃跑,他一個大男人倒是跑得快,一會兒,就沒有了蹤影,隻是可憐了葉丹她們。
果果嚇得大哭了起來,葉芳嚇得渾身發抖,還有其她女孩也嚇得“哇哇”大哭。
葉丹雖然也害怕,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哭是沒有用的,隻能沉著應對。
“拿出你們的廠牌,或者暫住證”一名中年男子拿著電棍敲擊著果果的背包。
“我們剛來廣東打工,還沒有找到工作,沒有暫住證,也沒有廠牌!”葉丹鼓起勇氣和一個高個子男人說話。
“拿出你的火車票!”高個子男人說。大家紛紛拿出自己的火車票給那人看。
“有火車票,也隻能逗留幾天,過幾天找不到工作,我們還是要把你們抓起來!”高個子男人凶巴巴道。
“謝謝大哥!”葉丹用有點蹩腳懂普通話跟那人一個勁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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