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兒個能吃白食,有人當冤大頭,誰這麼好心呢?陸長風目光一轉,靠窗的位置坐了三個人。一個是五十歲上下的青衫文士,劍眉星目,頗為儒雅。注意到陸長風看過來後,那青衫文士報以一笑。
在青衫左邊的是個十七八歲的白衫公子,麵容光潔素淨,眉宇間英氣勃勃,與那中年文士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像兩父子,這人卻是陸長風很熟的。陰魂不散呐,花教習!
花初見旁邊是個十七八歲的藍衣書童,模樣俊秀,不過比她遜色了幾分。不用說,這書童也是女扮男裝的了。這主仆兩人好的不學,長那麼好看偏偏要玩角色扮演裝男人,都什麼癖好這是。
見了師長,招呼還是要打的。陸長風向花初見深鞠一躬“弟子見過花老師!這位先生是?”陸長風看看向青衫文士道。
“他是我爹。”花初見冷冰冰地道。
原來花初見有個這麼帥的爹,難怪長那麼標致。至於那個藍衣書童,則是花初見的侍女紅兒。
陸長風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弟子見過師公!”
青衫文士問花初見道“免禮。你是丁香的學員?”
丁香?丁香是誰?陸長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壓根不知道丁香是花初見的小名。
“算是吧!”花初見麵無表情!一旁的書童有些錯愕,似乎是對自家小姐這副樣子覺得有趣。
茶樓夥計拎來了白開水。這會茶樓人有點多,青衫文士指著他們那一桌唯一的一個空位道“小友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坐這與我等同飲。”
“這……弟子不敢與老師和師公同桌!”說實話,在吃喝這事上,陸長風還真不習慣與陌生人同桌,太拘謹。尤其是遇到花初見,這茶就更加沒法喝了。
青衫文士爽朗一笑“無妨,丁香雖是個實習教習,卻也有許多東西要學。論年紀你們也相仿,所以你大可不必將她視作老師,也不必拿我當師公,再說我還沒那麼老呢……”
“爹,你跟他說這些乾嘛?”花初見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父親有些話多了。
說到底,老師大都不喜歡表現的糟糕的學員,花初見亦不例外,可這還真怪不了花初見。陸長風在堂上的表現就不說了,淘汰賽的時候他消極避戰,創下學院有史以來最恥辱記錄,現在他在學院聲名狼藉。再加上江永林那廝天天將陸長風掛在嘴邊當反麵教材,花初見耳濡目染,肯定會對陸長風有不好的看法的。
對於這一點陸長風是有自知之明的,因為花初見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於是陸長風鞠了一躬“打擾三位了,弟子告退!”
“好走不送!”花初見頭都懶得抬。
“丁香,不可如此無禮!”青衫文士也是無奈。方才他在樓上看得真真的,這少年人心腸不錯,給乞丐們治病還賞飯錢,因此他對此人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可女兒明顯不喜歡這個少年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陸長風也沒打算招惹花初見,扭頭就要下樓。可尷尬的是他發現自己沒法走了,因為下雨了,這還真是天留人不留啊。隨著下雨,街上好多人來茶樓歇腳避雨,茶樓裡馬上擠滿了人,陸長風反應慢了點,沒搶過彆人,現在連個坐處都沒有了。
“小友,這裡請!”青衫文士再次開口相邀了,還好心地將板凳挪了挪,給陸長風騰出位置來。
“多謝師公,我站著就可以了!”這板凳燙屁股,陸長風真的不敢坐下去。
花初見冷冷地道“叫你坐你就坐下吧,彆裝模作樣了!”
既然是花初見發話,那陸長風就沒有必要再扭捏作態了,畢竟站著被人推搡的滋味不好受。於是陸長風道“如此,叨擾三位了。”說罷挨著青衫文士坐了下來。
那個藍衫書童微微捏了捏鼻子,臉色有一絲不適。陸長風一見之下,不由得臉上一紅。原來他這給乞丐們看病後,手都還沒洗呢,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汙穢。陸長風隻得將外袍脫下,墊到座位上去了。
倒是青衫文士僅僅是微微一笑,渾不在意。花初見則依舊臉色漠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隨後陸長風卻直接倒了白水一飲而儘,尚覺意猶未儘,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完了又一杯……一直喝了五杯白水,方才停下來。兩個喝茶的年輕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睛中看出強忍的笑意。青衫文士則麵不改色,饒有興趣地看著陸長風。
這其實也不能怪陸長風,他在街邊坐了那麼久給人看病,早就渴得緊了,誰還管得上那些繁文縟節。老子就這樣,你們愛笑不笑。
青衫文士微笑道“陸小友好像不習慣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