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之中,陸長風關起門,仔細確認沒人在窺視後,方才開口道“不知沈伯伯到此,所為何事?”
沈萬山將頭上的麵罩扒了下來,隨後向陸長風鞠了一躬,說道“沈某有一事相托,請賢侄務必答應!”
陸長風聞言一怔,什麼事能值得堂堂沈氏家主親自來求,還得這般掩藏行蹤。經過詢問,沈萬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沈氏家族崛起時間不算長,僅有百年不到,當年是沈萬山的爺爺跟黑雲商會攀上了點關係,所以有了今日的局麵。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員更換,如今沈家已經脫離了黑雲商會的庇佑,自立門戶了。
也正因如此,沈家這數十年來的行事以穩健中立著稱,從不參與各方勢力的角逐。這有點像黑雲商會的作風,以和為貴。對朝廷,他們雖然跟不少官員甚至皇族都有交情,但也僅限於吃個飯送個禮,對誰都差不多的態度,不站隊的。所以在這幾十年的歲月中,沈家這艘船得以穩步前行。
但是近年來出了點意外,老家主去世了,沈家內部出現一些分歧,並站隊成了兩個派彆。以沈萬山為首的一派想堅持前人的想法,繼續保持中立。而二房為主的一派則主張靠攏朝中實力派,畢竟光有錢不行,還得找個大腿緊緊抱住。
沈心琴的婚姻悲劇就是二房造成的,當時他們極力撮合,說是大侄女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婆家了。你看人老錢家有錢有勢,嫁過去不虧待你啊,我們家是沒女兒,否則就嫁了。
其實二房的心思,沈萬山知道,一是聯姻促進與朝廷中人的關係,二是把沈心琴嫁出去之後,沈萬山這邊就沒人了,他們好順理成章地接過沈家的指揮棒,這對於二房來說是損人利己的事情。
可沈萬山就算知道了也沒辦法,錢家的聘禮已經擺到臉上來了,當朝一品的麵子,怎麼也得給吧。而且那位錢公子其實還可以的,長相英俊,學識淵博,武道天資亦是不凡,對沈心琴來說,絕對是個如意郎君。沈萬山這些年也為女兒的婚事操碎了心,乾脆就同意了,隻是結果實在一言難儘。
聯姻失敗了,沈萬山以為他那弟弟會消停了,誰知他又整了出幺蛾子,巴結上了彆人。好吧,巴結就巴結吧,甚至奪沈萬山的權也認了。畢竟沈萬山害了女兒,又死了兒子,早就心灰意冷,對弟弟這些動作早就視而不見了。然而沈家這些年雖然不惹事,情報網卻滲透到各處,所以沈萬山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朝廷要出大事了。
當今皇帝有個寵妃,其豔名冠絕蘭陵,三千寵愛加身。皇帝愛屋及烏,也就格外地疼愛他和這位妃子所生的兒子,並給其封了個親王頭銜,名為“成親王”。
成親王勢力很大,足以跟當今太子叫板。如今皇帝病重,隨時可能一命嗚呼,成親王和太子都蠢蠢欲動,想要在那龍椅麵前一爭高低。
奪位這事風險很大,輸的一方不僅會掉腦袋,還有可能會被誅九族,可沈家老二偏偏攪和進了這裡邊了,還積極為成親王籌備錢財。沈萬山知道這事後,氣得當場想把親弟弟捅死,可木已成舟,他也沒辦法了,乾脆裝病算了……
兒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了,隻有個女兒,隻要把她安置好,這家你愛怎麼折騰都行。如果全家被殺,九泉之下老祖宗問起來,我就說是你這個畜生乾的……
“沈伯伯是想把琴姐托付給我?”聽到這,陸長風算是明白了,沈萬山想替沈心琴找個避風港。沈萬山為難地道“陸賢侄,此事非你不可!”
“這是為何?以沈伯伯的交際,認識的能人異士肯定不少吧,琴姐應該……”
說句實話,陸長風心裡也苦啊,有個蘭蘭已經讓他很頭痛了,怎麼養她都是問題,現在又來個沈心琴……彆這樣啊,哥們這不是難民收容所,哥們是要去修仙的呀!
沈萬山隨即苦笑,說出了他的顧慮。
他認識的人雖然多,可大都是生意夥伴,這些都是商人,明麵上稱兄道弟,但背後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隻要一知道沈家落難,他們馬上會把沈心琴賣掉,把女兒托付給他們,那就相當於往火坑裡推。
另外有少數幾位江湖俠客,可這些人行蹤不定,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人家帶著個沈心琴個寡婦也挺不方便的,關鍵沈心琴可能不太願意,再怎麼說男女有彆。
而陸長風就不一樣了,本事夠大,關鍵人也不錯。當然,這是沈心琴說的,沈萬山其實對陸長風了解不多,所以他昨夜並沒有提,而是慎重考慮了一夜才過來的。
再有一點,陸長風是沈心琴結義弟弟,總不會見死不救,讓沈心琴跟著他,沈萬山十分放心,沈心琴肯定也願意,姐姐跟著弟弟混那不是名正言順。就算陸長風有點什麼彆的心思,那也沒關係,反正兩人一個死了老婆,一個沒了丈夫……彆說,還挺適合的。
聽完沈萬山的理由,陸長風是哭笑不得。沈萬山說的沒什麼問題,可是這腦回路也太那個了。這裡插一句,自從結義後,陸長風對沈心琴是一點想法都沒,那可是自家姐姐,連姐姐都下得去手,那也太他媽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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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某親筆書信,賢侄可持之到天池山的天星劍宗找一個叫古月的人,如果你資質達到要求的話,他會介紹你入門。”沈萬山見陸長風有些為難,索性再給他加了一劑猛藥。
“這……多謝沈伯伯!”
得,人家都這麼有誠意了,那再推脫就說不過去了,而且那可是自家姐姐,還能見死不救嗎?不過陸長風也提出了個問題,這次奪位,成親王不一定會輸啊。假如成親王贏了,沈家不就一飛衝天了,哪還用得著他陸長風?
沈萬山微笑道“這個沈某也考慮過了,所以請賢侄在蘭陵小住一個月。沈某斷定,一個月內太子和成親王的奪位肯定會有結果,屆時如果成親王失敗,沈某一家受牽連,還請賢侄第一時間帶走心琴,拜托了!”
其實沈萬山還有個考慮,他留陸長風一段時間,還能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到底能不能將沈心琴托付給他。
陸長風有些為難地道“一個月嗎?這個……”這實在太久了點,而且蘭陵人太多,帶著蘭蘭著實有些不方便。
沈萬山道“賢侄放心,沈某在城西有座彆院,雖然寒磣了點,但還是挺清淨的,正好適合賢侄。等晚些沈某差人送些用度過去,再留幾個人照顧賢侄和蘭蘭姑娘的起居,如此可好?”
考慮得好周到啊,陸長風不服都不行。當下答應了,並讓沈萬山準備些東西就行。傭人就算了,陸長風不習慣讓人服侍,而且有蘭蘭在,萬一她變個身被人瞧見,那就出大事了。
“如此,多謝賢侄了。”
兩人商量完吼,沈萬山就要起身告辭。臨走之前,陸長風問了一句“沈伯伯,你隻安排了琴姐,那你自個呢?為什麼不帶著她走呢?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沈萬山爽朗地笑道“沈某雖是一介商賈,以利為先,然沒忘心中大義所在,身為家主,當與家族共存亡,豈能獨自逃生!賢侄的好意,沈某心領了。沈某若是逃得此劫,必銘記賢侄相助之心,他日必有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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