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匆匆趕到大廳,就見程宗揚臉色黑沉地坐在上首位置。
周氏小心翼翼上前“老爺,發生了何事?”
程宗揚突然把目光鎖定她,周氏隻覺得血液都有些凝固了。
“老、老爺……”
“跟我來!”程宗揚起身朝後院走去。
這滿府下人,人多口雜,他雖然在盛怒中,但還算理智。
等回了秋水苑,周氏屏退下人關了房門。
“老爺,到底怎麼了?”周氏上前小聲問道。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本相怎麼了!”
“我把相府交給你,你就是如此這般打理的?”
周氏委屈道“老爺,府上一切都好,老爺覺得哪裡不如意,妾身立馬讓人……”
“你看看你的好兒子!他膽大妄為到敢開小倌館了!”程宗揚壓低聲音,但聲音裡滿是暴怒。
“什麼?!”周氏瞪大了雙眼。
“不可能!”周氏反應過來立刻反駁,“妾身從未少過川哥兒銀錢,他如何會去開什麼小倌館!”
程宗揚把長天樓的地契拍在桌上“這上麵白紙黑字,還能冤枉了他不成!”
“這……”周氏又急又氣。
當看見長天館三字,周氏立即道“之前傳的不是那長天館東家是雲歌嗎?怎麼……”
兒子和女兒,如果真要選一個,她倒是希望這上麵名字是雲歌。
若是雲歌,名聲毀了,去寺廟避上幾年。以相爺的地位,給她找個富貴人家安穩一生不是問題。
川哥兒可是她的命,若川哥兒沒了或是有了汙點,她的一切籌謀都是空的。
程宗揚道“許是他收賬時,被人跟蹤了,外麵的人隻知長天樓東家是相府的人,不知為何傳成了雲歌。”
周氏咬牙,若真是自己兒子開的小倌館,那她的兒子有沒有……
川哥兒才十歲啊!
若真是,那人就廢了啊!
“老爺,這可怎麼辦啊?”周氏真是慌了。
程宗揚看著慌張的周氏,目光沉沉。
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不擔事。
若程長川真是斷袖,那豈不是要絕他程家的後?
裴雲卿去世,最近不少同僚來探他的口風。
此時,他真動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夫人的念頭。
他正當壯年,子嗣還可以有。
周氏見他盯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麼,隻覺得心頭發毛。
半晌,程宗揚才開口道“我會找個替罪羊,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今後要對那不成器的東西嚴加看管!”
說罷,起身往外走去。
周氏這才麵色一喜“老爺放心。”
老爺就隻有川哥兒這一個兒子,她就知道,老爺不會不管的。
等川哥兒再大些,她就給他收個通房,不叫他走歪路。
周氏沒看到程宗揚失望的眼神,也更不知道程宗揚的打算。
百川書院乃東陵最高學府,地處京郊。
一個時辰後,程長川就被接了回來。
“公子,老爺在書房等您。”管家上前道。
程長川邊朝書房走邊抱怨“馬上歲考了,到底何事如此重要,非要我回府!”
管家欲言又止。
他大概猜到了。
近來老爺在查長天樓,聽說長天樓被查封,老爺回來就大發雷霆,又派人去接公子回來,這肯定是有聯係的。
“公子,老爺近幾日心情煩悶,您、您等會兒進去說話小心些。”他能提醒的也就這麼些了。
程長川根本沒把這話當回事。
他爹雖然嚴厲,但他對他還是看重的,自己畢竟是這相府唯一的公子。
他大搖大擺地朝書房而去,還未進門就大喊“爹,我回來了!”
一推開門,一個茶杯迎麵飛來。
程長川就沒程雲歌那般好運氣了,頓時額頭血流如注。
他猛地後退一步,往額頭一摸,一手血,頓時滿臉不敢置信。
“爹?”
“孽障!跪下!”
程長川依言跪在門口,腦袋陣陣犯暈。
“還嫌不夠丟人!滾進來跪!”
程長川顫顫巍巍爬起來,進了書房,跪在書房中央,眼神恐懼地看向坐在上首的人,臉上再也沒有了平日的嬉皮笑臉。
“說!長天樓是怎麼回事!”
“長天樓?”程長川一臉懵。
程宗揚直接把地契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