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北風勁,晨來滿地霜。
一道金色曙光自天邊亮起,雲影氤氳。
院子裡霧色彌漫,忽濃忽淡。
想到今日要拜師,程九鳶辰時(七點)不到就起身了。
“姑娘連日奔波,何不多睡會兒?”木槿邊伺候她更衣,邊問道。
“不了,不能讓舅舅和三表哥等。”
菘藍端著清水進來“雲霧山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不耽誤的。”
程九鳶梳洗好,又用了早膳,出房門就見春杏候在門外。
“姑娘。”
春杏臉色有些委屈。
以前在相府,姑娘去哪都帶著她。
程九鳶繼續抬腳往外走。
“姑娘,奴婢已經按姑娘的意思給京城去信了。”春杏提高聲音道。
程九鳶點頭“好,你就跟秋月幾人在院子裡伺候。”
秋月幾人是翠竹園的二等丫頭。
春杏更加委屈。
見她不說話,程九鳶站定腳步,沒有回頭。
“春杏,你知道背主的奴才,下場都是怎樣的嗎?”
春杏一驚,今時不同往日,姑娘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拿捏的性子了。
讓她做個二等丫頭,已經是開恩了。
春杏立刻跪地“奴婢謝姑娘開恩!”
程九鳶帶著木槿和菘藍先到了壽春堂給外祖母請安,老夫人正在用早膳,按著她又用了小半碗紅稻米粥才放她離開。
裴修帶著兩個孩子上了馬車,馬車很大,裴修坐在最裡側,程九鳶和裴瑾各坐一側。
裴瑾就最開始跟程九鳶打了聲招呼,隨後就拿了本書坐在對麵開始看。
“三表哥,咱們師父有什麼愛好嗎?”程九鳶覺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先打聽清楚才好下手。
裴瑾嘴角一抽,沒看出來小表妹臉皮如此厚,這就‘咱們師父’了。
“師父無甚愛好,隻愛聽書。”
“聽書?聽哪類的書?”程九鳶連忙問。
裴瑾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隻知道她無事就愛去茶館聽書。至於更喜歡什麼類型,我真不知。”
裴修白了自己三兒子一眼“彆理你表哥這個書呆子,他都跟著燕前輩快十年了,連自己師父喜好都摸不透。”
裴瑾也不惱,道“每次師父都丟給我一些疑難雜症的藥理書,讓我自己領悟,她常常神龍不見尾。要考我時才能找得到人,我如何去了解師父?”
程九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馬車行了近半個時辰,總算停下了。
“前麵馬車過不去,要自己走。”
木槿將程九鳶小心地扶下車,
程九鳶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山穀。
前方是一座巍峨懸崖,懸崖上有無數洞穴,有風吹過,傳來不同聲音,十分神秘。
“師父不喜人多,你們就留在此處。”裴瑾對隨行下人開口。
“是。”
裴瑾走在最前方,“山穀裡處處都是陣法,跟著我的腳步走。”
程九鳶雙眸一亮。
陣法!
師父,徒兒來啦!
七拐八繞的,幾人來到了一個吊橋前。
吊橋下深不見底,被雲霧填滿,就連吊橋的另一邊都被霧氣吞沒。
三人上了吊橋,走到中間時,裴瑾突然拱手行禮。
“師父。”
程九鳶往前跨了一步,眼前瞬間清明。
那吊橋上方的懸崖上,橫伸出一棵樹,樹上坐了一個紅衣人。
待那人轉過臉,程九鳶倒吸一口涼氣。
好美!
沒人告訴她,生死判官燕歸鴻居然是女子,而且還是一個美人。
她坐在樹上,白發紅裙,肌膚晶瑩,似乎是這山間精靈。
“來了?”
裴修恭敬地行禮“見過燕前輩。”
燕歸鴻看向裴修身邊的小丫頭,小丫頭直愣愣地看著她,眼都不眨一下。
“這孩子是?”
“姐姐,你真好看。”程九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