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門前,一長串的馬車滿滿當當,十分壯觀。
裴老夫人正拉著外孫女不停叮囑,時不時抹淚。
“鳶兒,這是你最喜歡吃的五味齋重陽糕和蘇記百果餅。”
“記得,不用趕太急了,多休息,彆累著自己。”
“這冬日將至,你要多穿些。”
王嬤嬤笑著上前道“裴老夫人放心,二姑娘是回自己家,且我家夫人是和善之人,二姑娘又如此可人疼,我家夫人定會把二姑娘疼進心坎兒裡,不會叫二姑娘受委屈。”
裴老太太看向王嬤嬤“那鳶兒可就勞嬤嬤多照顧了。”
王嬤嬤紅光滿麵,滿口答應。
這三日,她算是見識到了何為財大氣粗,何為奢靡享受。
她跟著夫人到了相府,本以為是過好日子,哪知那相府就是個空殼子。
時不時的還要夫人拿出錢去貼補,為了把掌家權把在手裡,夫人也是有苦難言。
夫人都如此難了,她們這些下人更是沒什麼油水。
她來姑蘇,本想著是一趟苦差事。
沒曾想,不過短短幾日,裴府給她的打賞,就超過了她多年當差的積蓄。
這二姑娘可是她的財神爺,她可不得好好供著嗎?
程九鳶看了王嬤嬤一眼,眼中劃過一絲暗芒。
富貴迷人眼,這正是她想要的。
離彆在即,程九鳶也紅了眼眶。
“外祖母……”
盛氏上前拉著程九鳶也是好一頓叮囑。
又看向木槿和菘藍“照顧好姑娘,不可讓姑娘受委屈。”
“是,夫人放心!”
姑娘待她們好,還幫她們姐妹報了仇。她們可以為姑娘去做任何事,任何人都彆想欺負姑娘,除非她們死。
裴修上前道“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出發了。”
程九鳶退了幾步,緩緩跪地,給裴家二老磕了三個頭。
“外祖父、外祖母,鳶兒走了。”
“去吧,想家了就回來。”
裴家三位公子並肩而立,自成風景。
“表妹,你先去京城等我們。”裴玄開口道。
依依惜彆後,程九鳶一步三回頭上了馬車。
裴家人站在門前,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視線裡,久久不願進門去。
……
程九鳶一行人每半個時辰,就需得停下休息。
王嬤嬤得了那麼多好處,不但沒有怨言,還有些擔憂。
這二姑娘的身子如此弱,聽說每日都要用各種名貴藥膳,養得如此精貴。回了京城,相府能支撐得起如此大的開銷嗎?
馬車裡,菘藍小聲問“姑娘,為何要扮得如此病弱?”
程九鳶勾唇一笑,沒有說話。
程宗揚之所以催著她回去,難道真是為了她的及笄?
當然不是。
表麵上看,程宗揚是中立派,但他不過是等形勢穩定些,待價而沽罷了。
當今聖上本有四子二女,皇長子也就是先皇後所出的先太子,多年前卷入一場風波自縊身亡了。
如今就剩下三子二女。
皇後身後有手握兵權的衛家,太子的地位穩固。
賢妃所出的三皇子楚澤,單看才學,比太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外祖家就差了些。
太子楚璟今年已經二十有二,該選太子妃了。
程宗揚這是坐不住了。
程九鳶在心底冷哼一聲。
太子璟可不是良人,他身後有兵權,前世他的太子妃選的是太傅之女祝錦。
可好景不長,不過短短兩年,祝錦便香消玉殞。
聽小道消息說,祝錦是被太子失手掐死的。
前世她因為與楚澤有婚約,太子選妃自然與她無關。
可這一世,她跟楚澤可沒半點關係。
她現在雖有些勢力,但肯定是抗拒不了皇家賜婚。
她就不相信,皇後會讓太子娶一個病鬼。
這病秧子還有個好處,就是讓人降低警惕,也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程九鳶路上還“病”了一次。
一行人從八月初,一直走到了九月中,才終於踏上了京城地界。
王嬤嬤看到京城城門,差點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