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程九鳶靠在榻上拿著卷書看著。
雖屋外豔陽高照,蟬鳴依舊撕心裂肺。但屋內放著冰盆,溫而不熱,讓人昏昏欲睡。
木槿坐在一旁繡著花,時不時抬眸看上一眼。
此時,菘藍從門外進來,板著臉。
菘藍比木槿要開朗活潑些,臉上隨時都帶著絲笑意。
程九鳶好奇問道“怎麼了?誰惹你了?”
“沒人惹奴婢。”
“沒人惹你,你嘴翹這麼高。”程九鳶笑道。
菘藍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還是沒忍住。
“奴婢方才經過前院,聽見有丫頭議論,說聖上為姑娘和五殿下賜婚,五殿下竟跪了一天一夜求聖上收回旨意!”現在外麵都在傳姑娘是病秧子,人人都怕沾惹上,真氣死人了。
在她心裡,她家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配得上任何人。
木槿放下手中針線,也皺起了眉頭。
最淡定的就屬程九鳶。
“姑娘,您不生氣?”
“氣什麼?我與五殿下本就算陌生人,聖上這屬於亂點鴛鴦譜……”
此時,春杏匆匆進來。
“姑娘,五殿下來了,此時正往咱們院子來。”
程九鳶一愣,這真是背後不能說人。
沒多一會兒,院外傳來林氏的聲音。
“五殿下,這便是鳶兒的院子,您請進。”
“多謝,夫人若有事要忙,本殿自己進去便可。”
林氏一聽,立刻識趣點頭“那妾身告退了。”
橫豎程九鳶與五殿下有了婚約,又是青天白日,丫頭婆子滿園,也不怕傳出什麼閒話。
楚珩進了院子,程九鳶正好出了房間。
因為未出門,她穿著簡單,一身素色雲緞裙,識貨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料子雖輕薄卻名貴,裙擺用銀線繡著百蝶穿花。一走動,裙擺飛揚,那蝴蝶也像是活了一般。
頭上也沒有多餘發飾,隻一支古韻流蘇發簪輕挽成髻,多餘長發垂在後背,青絲如瀑。風過處,流蘇輕晃,飄逸優雅。
“見過殿下。”這還是她第一次正經地跟他行禮。
楚珩抬手“不必多禮。”
楚珩直直地看著她,想到那個夢境,袖中手握成拳。
“殿下請屋內用茶。”
“多謝。”
進了屋,程九鳶身上那股客氣勁散了不少。
木槿上了茶點,與菘藍退去了門外。
“殿下是為賜婚一事而來?”程九鳶問道。
楚珩點頭“是,事出突然……”
“這事確實挺突然,隻是聖上金口玉言,想讓他收回成命,怕是殿下跪斷了腿也是枉然。”
“誰說本殿要父皇收回成命了?”這可是他求來的。
程九鳶看向他,有些疑惑“可外麵都傳,殿下為了讓聖上收回賜婚旨意,在禦前跪了一天一夜。”
“胡說!哪有一天一夜!就一個時辰而已!”
程九鳶歪著腦袋看著他,沒說話。
楚珩立刻解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跪了一個時辰,不是求父皇收回成命,而是求他給你我二人賜婚!”
怎麼傳成這般?
程九鳶更疑惑了“你求的賜婚?”
楚珩點頭“是,我求的。”
他說不清自己對她是種什麼情意。
雲霧山,她救他。幫他解婁東之困,他對她好奇有之,感激有之,欣賞有之。
那個夢境若成真,他怕是會被憤怒和悔恨吞沒。
第一次,他生出了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程二姑娘,跟我成親,對你我都有好處。”
程九鳶好奇道“哦?”
“姑娘行事光明磊落,江湖習性重,不適合朝廷後院的紛爭。我也知姑娘有一身的本事,絕不會困於一方後院。”
“恰巧我也不喜歡這些,我此生隻娶一人,沒有後院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