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程九鳶與白露先去了主院。
一路上,白露把如今府裡的情況都一一跟程雲歌說了,當然也引來程雲歌的一頓瘋鬨,直呼白露是廢物。
正月十五已過,程宗揚一早便去上職了,隻有林氏在屋裡。
二人進屋時,就看見林氏正在縫製嬰孩肚兜,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
“哎,你們姐妹回來了?”
程九鳶笑意盈盈地進門朝她福了福身,白露也跟著福身。
林氏放下針線,拉過程九鳶的手。
“可回來了,寺裡清苦,母親這就讓廚房給你多做些好吃的。”
“多謝母親。”
林氏撫著腹部“你父親找無妄大師為我腹中孩子批命,無妄大師說,這孩子以後會有貴人相助,我想,這貴人,指的就是你。”
程九鳶知曉她腹中孩子來曆,卻一再幫他。
那日聽說程宗揚獨自去找無妄大師時,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等她匆匆趕到,聽見程九鳶打斷無妄大師的話。
總之,她是知曉程九鳶幫了她,不是她腹中孩子貴人是什麼?
“母親言重了,我是這孩子的姐姐,姐弟本就該互相幫襯。”
林氏笑著點頭。
看著二人那親熱勁兒,卻把自己晾在一旁,程雲歌又在心底咒罵。
白露看著也不得勁,看向林氏道“雲歌身體不適,就先回去歇息了。”
林氏看向她,隻覺得半月不見,程雲歌變了很多。
少了些自信,如今的她看上去帶著些怯弱和迷茫。
“去吧。”林氏不鹹不淡地對程雲歌道。
程雲歌微微福身,轉身出去。
等程雲歌離開,林氏拉著程九鳶坐在凳子上問道“她看上去瘦了不少,當初當真是邪靈附體了?”
畢竟無妄大師的話,沒人會質疑。
程九鳶勾唇笑了一下,昏迷七日,每日隻進一些流食,自然會瘦。
她這具身體雖然也七日未進食,但她有師父的各種丹藥護著,不但沒有輕減,身體狀況反而還更好了些。
“對了,母親,幾日後,三殿下的冠禮,我想讓姐姐也去。”
林氏畢竟是相府的主母,還是跟她知會一聲比較好。
林氏驚訝地看著程九鳶“她去做什麼?她若攀上高枝兒,豈不給你我添堵?”
“母親放心,她能攀上的,也不算高枝了。”
見程九鳶明顯有自己的打算,林氏也不好說什麼。
“要去就去吧。”橫豎程雲歌現在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了。
程九鳶回了飛鳶閣,自在地沐浴一番,換了身寬鬆舒適的衣裳,靠在貴妃榻上看著書。
木槿領著江妙端進來了。
程九鳶立刻起身給師父行了一禮,親手為她倒了杯茶。
“師父怎麼過來了?”
房間裡隻有師徒二人,江妙端緩緩從袖袋裡拿出了一疊紙。
“你看看這個。”
程九鳶接過來一張張翻看,神色越來越驚喜。
“這、這是?”
“嗯,我近來在籌備女學,接手了一些卷宗。還利用職務之便,把宮裡的宮人都梳理了一遍,這些,都是各宮宮人背後的關係網。我想,多多少少可以幫上你和五殿下。我在明麵上不可與五殿下有過多牽扯,你看這要不要給他。”
“師父,你也太厲害了,這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你居然都能查出來!”
“用了幾個先皇後留下的舊人。”江妙端端起茶喝了一口,悠悠說道。
江妙端沒坐多久就離開了,程九鳶看著手上的一摞紙張,這真是重達千斤。
這何止是對楚珩有用,對她來說也是及時雨啊。
楚澤及冠,那便是要另立府邸了。
他府上的人都是賢妃一手挑選的,皆是心腹。
想要臨時安插人進去,未免太顯眼了。
程九鳶看著手中的紙張,勾唇一笑。
今天趕了大半日路才回府,如今天色雖還早,但程九鳶也沒打算現在就進宮去找楚珩。
畢竟一個時辰前二人才在城門處分開,現在就去找他,這在外人看來就太……膩歪了。
……
正是清晨,花枝上海殘留著昨夜的露水,陽光充裕,不冷不熱。
倒春寒像是過了,一下就有了些春日的氣息。
程九鳶用過早膳就帶著木槿姐妹出門了。
楚珩如今應是在吏部,她作為他的未婚妻,偶爾去看看他也不會有任何人多想。
木槿提著一個掩人耳目的食盒,跟在程九鳶身後。
吏部司裡,楚珩正拿著一本官員升遷冊子看著,偶爾動筆勾上兩下。
吏部司主要負責文官的階品授予、俸祿等級、賞賜、朝集等事務。
是個清閒又有油水的肥缺,如今吏部司的主官就一位曹姓郎中與他二人,可謂肥差閒人。
此時,一個官差打門外進來,朝楚珩拱手行了一禮“五殿下,程家二姑娘來了。”
楚珩筆尖一頓,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