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鳶不明所以地接過來,粗粗一看。
“這是我大考時作的文章……不對。”
程九鳶突然停下了動作,目光落在文章的一處。
這字跡可以說與她的非常非常像了,若不是她本人,還真看不出來。
“如何不對?”
“師父,這文章從何而來?”
“這不就是你大考時的文章嗎?以你的學識,大考不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為師好奇,就去取了你的文章,發現好幾處你用詞立意不當,這麼淺顯的錯誤你不應該犯的。”
程九鳶將幾篇文章都看了一遍,著重把標出來的地方反複琢磨,漸漸地,她的神色有些凝重起來。
“師父,這不是我的文章。雖然每篇文章隻改了幾處,字跡也很真,若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但徒兒很肯定,是有人更換了我的文章。”
江妙端變了臉色,她拿過文章,仔細看了看,確實是程九鳶的字跡。
但以她對自己徒兒的了解,這麼明顯的錯誤又說不通。
“你是說,有人仿了你的字跡,把你的文章更換了?”
程九鳶點頭。
“怎麼可能,大考後,這些文章都是山長統一存放。白日裡眾夫子互相批閱,晚上山長還會仔細檢查一遍,再關門,鑰匙隻有山長有。山長為人正直古板,他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程九鳶看著這幾篇文章,仿這幾篇文章的人是這方麵的高手。
能在短時間內仿人字跡的人不少,但仿得這般天衣無縫的,世間少有。
就像她仿齊禎的字,那都是從重生以來就在臨摹,才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她的字從來沒有流傳出去,她來書院不過三月,這人就能仿到這般地步,連她的師父都沒發現這是假的。
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般地步,她想到了一個人。
再結合楚珩離開時,說是有張九成的消息。程九鳶心間一動,難道真這般巧?
江妙端在房間內來回走了兩圈,突然頓住腳步。
“能在悄無聲息間偷換文章,這個人定很熟悉書院。你看這紙,是書院大考獨有的,換文章之人定是書院的夫子。”
程九鳶讚同的點了點頭。
大考後,學子都離開書院了,確實夫子的嫌疑最大。
有了頭緒,江妙端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為師懷疑是上官靜,為了當上女學堂長。”
程九鳶在此點頭表示讚同,上官靜的嫌疑確實最大。
那是不是可以懷疑,上官家也許與張九成有聯係?
江妙端有些氣憤“書院大考,這可是要計入學子評級的,上官靜為了一己之私,竟敢使出這般不入流的手段。先前我覺得隻要她是為了女學子們好,她做堂長也未嘗不可。如今看來,若她這種人當上了堂長,那才是女學的悲哀。”
“師父想要如何做?”
“我要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
“你說什麼?有人偷換大考墨卷?!”山長驚得從椅子上起身。
一旁的夫子們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隨後不等江妙端回答,山長擺了擺手“絕無可能!江夫子你想多了,墨卷是老夫親自封存的。這墨卷還是糊名的,有人要換,也不知是哪一張。何況,白日裡也是老夫親自看著你們批閱的,旁人根本沒有機會更換。”
祝之禮皺眉道“既然江夫子這般說,那就說明她發現了問題。糊名也並不妥帖,若是認識學子的字跡,要想找出墨卷還是很容易的。所以科舉時,都有專人將貢生墨卷謄抄一遍,再糊名。”
言公渡看向江妙端道“是哪位學子的墨卷被換了?”
“程九鳶。”
此言一出,眾人議論紛紛。
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不語的上官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