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來,山裡的蚊蟲開始多了起來。
程九鳶拿出一個小瓷瓶,在身上灑了一些藥粉,又遞給祝錦她們。
女學子都灑了一些粉末在身上,她們發現蚊蟲一下就消失了。
“程九鳶,你的藥都好厲害啊!”
“就是,蚊蟲都不敢靠近了。”
十幾個女子圍著火堆擠在一處,頭頂是漫天星空,這也算一種新奇的體驗了。
“突然有些想我娘了,我小的時候,我娘就抱著我坐在院子裡看星星。”
“你就把我當你娘,來我抱抱……”
“滾。”
“一開始若不是皇上下令,我是真不想來書院。在書院是真的很辛苦,我從來也沒吃過這樣的苦。我以為我堅持不下來,沒想到我居然適應了。”
“現在要讓我離開,我還舍不得。”
“三年後,我們不管過不過得了書院考核,都要離開書院。現在朝夕相處,以後就聚不齊了。”
女子自來心思細膩,要多愁善感一些。
此時此景,一群姑娘在這一刻越發覺得同窗情誼珍貴。
言玉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火,柔聲道“沒關係,咱們大多人都在京城,要聚還是很簡單的。就算離開京城,也可以通書信。”
“能朝夕相處三載,也是緣分。”程九鳶撐著下巴,火堆映紅了臉頰。
“可惜女子終究要嫁人,以後成為他人婦,想要如現在這般自在,很難吧?”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程九鳶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時代如此,就算是在薑時沅那個時代,女子嫁人了,有了家庭,也不如未嫁時自在。
所以那個時代的女子很多都選擇不嫁,但她們這個時代,女子不嫁,會被家裡人念叨死。
也許女學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改變這些。
當女子有了更重要的價值,那傳宗接代也會成為次要的。
若百川女學成功了,東陵就會有無數個女學。
終有一日,東陵也會變成跟薑時沅那個時代一般,女子也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程九鳶這邊坐在一起賞月談心,蘇楠等人卻趴在草叢裡喂蚊蟲。
“蘇楠,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老子都快被蚊子抬走了。”
“我臉和手都被叮腫了。”
“乾脆咱們現在衝出去乾一架算了。”
“我讚同,是生是死,乾脆一點,好過在這裡被蚊蟲淩遲。”
蘇楠還是執著的,“不行!得等他們睡下後,咱們再出動。你們現在是將士,這點苦都吃不消,你們到底能不能行啊?”
此話一出,男學子們立馬閉嘴。
男人,就不能被人說不行。
一群人等啊等,終於看到對麵安靜下來。
被蚊蟲咬得快麻木了也就不癢了,一個個趴在草叢裡都快睡過去了
“什麼時辰了?”
“快亥時末(夜裡11點)了。”
“動手!”
一聲令下,一群人快速地爬起身,衝向對方營地。
悄無聲息地掩住守夜的兩名學子的嘴巴,‘解決’掉他們,然後四處分散朝各個帷幄而去。
隻是一掀開帳子,就發現裡麵是空的。
“不對!上當了!”
此時,四麵火把都亮了起來,衛翩翩一聲令下,一群學子衝了上來。
“蘇楠,中計了!”
“撤!快撤!”
“想跑?跑不了了!”
這邊打得火熱,而程九鳶這邊靠在一起不少人都睡著了。
程九鳶算著時辰,突然起身道“該過去了。”
眾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聽開始行動,都瞬間興奮起來。
幾人舉著火把,跟著程九鳶朝白日裡發現的那片密林走去。
這邊蘇楠等人被人用繩子綁成了一串蹲在地上。
“程九鳶都說了對方可能會猜到我們的計劃,咱們當時怎麼就不聽呢?現在咱們這一隊就剩下十來個女子了,輸定了。”
蘇楠也十分懊惱,半夜偷襲這一招屢試不爽,這一次怎麼就失靈了呢?
“對方這一次領頭的是衛翩翩,往外冒白日裡都沒動靜,她肯定猜到了我們半夜要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