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鳶與林氏坐定,與鄰座的夫人偶爾寒暄幾句,也沒人再上前找麻煩了。
沒過多久,女子席位這邊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隻聽通傳聲傳來,眾人連忙起身。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昭烈帝與皇後相攜而來,身後跟著賢妃、淳妃等幾位妃子,再之後則是太子與睿王、五皇子,最後則是百官。
“免禮平身。”
“謝皇上。”
“今晚設宴是為衛大將軍接風洗塵,衛大將軍勞苦功高。趁此機會,多在京城待上一段時日,你我君臣也許多年沒秉燭夜談、開懷暢飲了。”
衛天曠拱手“多謝皇上,臣不敢居功,這都是為臣者的本分。”
“好一個本分,來,朕敬大將軍一杯。”
“謝皇上。”
一番寒暄後,全公公一揚拂塵,舞姬似踏雲而來,一時間大殿歌舞升平、雲袖翻飛。
程九鳶坐在位置上,臉上帶著和煦笑意,優雅地用著麵前的食物。
有不少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但她置若罔聞。
突然,她覺察到什麼,抬眸便對上了衛天曠的目光。
那是一雙曆經世事、透著些滄桑的雙眸,見程九鳶抬眸,那雙眸中瞬間多了些威壓。
程九鳶不閃不避,就這般與他對視了好半晌。
衛天曠眼中多了些趣味,像是虎豹看見獵物。
沒想到唯唯諾諾的程宗揚,居然能生出這麼個不怕事的女兒。
在他特意威壓下,能與他對視的,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真有本事的。
顯然這小女娃是後者。
就在此時,昭烈帝突然點了程九鳶。
“程二姑娘可在?”
程九鳶緩緩起身上前“臣女見過皇上。”
昭烈帝麵露滿意,“不愧是江妙端的徒弟,一年不到就過了書院考核。你是重開女學來,第一個通過考核的女學子,淳妃說得對,該重賞。”
程九鳶抬頭看向淳妃,淳妃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那便賞你文房四寶一套、南海珍珠一斛、浮光錦三匹。”
程九鳶低頭謝恩“謝皇上賞賜。”
下方眾夫人貴女發出欽羨之聲。
禦賜的文房四寶,是皇上對程家姑娘學識的認可。
南珠是珍珠中的極品,而程九鳶居然有了一斛。
最讓人眼熱的,是那三匹浮光錦。
這浮光錦絲以紫海之不染其色,以五彩絲蹙成龍鳳,各一千二百絡,以九色真珠。
為日月所照,光彩動搖,觀者炫目,故得名‘浮光’。
且這浮光錦還有一個妙處,便是不惹塵埃、不沾雨露,是真正的寶物。
藩國每三年才上貢幾匹,程九鳶這一下得了三匹。
眾人羨慕是羨慕,但也知道程九鳶是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
能一年不到通過書院考核,那是一般人嗎?
誰說女子讀書沒用?看看程九鳶如今的風光,這不是為家族掙得榮光了嗎?
皇後看向程九鳶,臉上笑意不變,“皇上,程二姑娘與五皇子的婚期不是定了嗎?”
底下也有人為程九鳶可惜。
才揚了才名,還沒什麼作為,就要嫁為人婦。
程九鳶看向皇後,知曉皇後這是為了抑製她。
女子雖然不能以科舉入仕,但若通過書院考核,表現優異,也可領一官半職,就如她師父和上官靜一般。
但若是嫁入皇室,或許就有了諸多顧忌。
昭烈帝眼中劃過一絲寒意。
他是要宣布婚期,但不是現在。
他是真想女學發展更好,完成南音的心願。
但皇後都提出來了,眾臣都看著,他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