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未到,洛珘和蔡大娘背著吃食趕去東市,約摸是知道天各一方的離彆之痛,一路上倆人沉默不語。
洛珘吃了兩口餅,喝了點水,還是忍不住先開口:“蔡大娘,待會我幫你把東西擺好,我便先出城去了,你不用相送。”
“好,你走吧,大娘也沒什麼給你準備的,這菜餅子你都帶上。”說完又將手上包好的兩張菜餅子塞洛珘手上。
“大娘,我夠吃了,你昨晚煎了一鍋餅給我,你看我背包都裝不下了。”
到了東市街,洛珘與大娘三言兩語道彆,估摸是昨晚提前做了預演彆離,蔡大娘此刻平心靜氣,隻遠遠望著洛珘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野裡,她才發現自己淚眼婆娑。
人老了就這樣,容易悲秋傷春,多愁善感。
洛珘趁著無人注意又偷偷溜進東市街頭最裡層,找了處無人的地換上一套男裝,將頭發盤成簡單男子發髻,挎包她怕掉,直接套在白虎脖子上。
夏涼深呼吸一口,叼住洛珘的脖頸,準備往城門外衝刺。
不成功便成仁。
所有的預演都非常成功,洛珘模仿成一具放鬆的屍首,四肢下垂,兩條腿被拖在石板路上摩擦,這鞋尖是廢了。
她全程閉著眼,卻在快到城門時驀地睜開眼,看到一輛奢華的馬車遠遠駕駛過來,挺熱鬨的,也不知是發生什麼事。
很快,她便開始沒多少意識,白虎跑得太快,她耳畔一陣陣嘈雜聲,驚吼聲,人荒馬亂的,隨著風聲入耳,這些聲音逐漸被拋之腦後,愈行愈遠。
城門應該是離他們越來越遠,她感受著白虎緩慢了腳步,好像鬆了口大氣,卻忘了將洛珘放下。
哢嚓一聲,洛珘真真切切感受到脖子斷了,最後的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呢!
主角落幕,白虎目瞪口呆,怔在原處哀嚎,震動天地。
洛珘再睜開眼時,怎麼還在那杏花村的土泥屋子裡,外邊的天還未敞亮,難道她隻是做了一個夢?
夢裡被白虎咬斷脖子直接ga?!
現在又是什麼時辰,什麼日子?她整個人是懵的。
沒一會,大娘敲響她的房門。
“秦姑娘,睡醒了麼?我們洗漱洗漱便出發,得早點占個好地方出攤賣完。”
莫非時間回到了提前一天的出攤時辰?
“誒,好的!”她匆忙應了聲,立即翻出這幾日做買賣藏好的銀兩,數量對得上,是她考察路線的最後一天。
那究竟是不是夢呢?怎能這般真實?
洛珘想過任何一種死亡方式,卻沒想到是被自己人給弄斷脖子死的。夏涼這家夥真是不太靠譜,她得重新想方法,不過逃出城這個方式確實是可行的,夏涼做動物沒多久亦無多少經驗,要怪還是得怪自己太輕信夏涼的盲目自信。
洛珘歎了口氣,她隻能繼續跟著蔡大娘去東市街出攤,當日除了她內心的變化,遇到的人以及說過的話與夢中一模一樣,這一整日,洛珘整個人神魂出竅中。
所有的事情與之前發生的一模一樣,賺到手的銀兩也一樣,包括路過的人,說過的話,她難道和秦炳銳一樣,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不對,她覺得那不像是夢,而更像真實的發生。
一個炸裂的想法蹦出她的腦袋,她的特異能力應該是死後會倒退回去重生。
這異能,咋聽起來非常不靠譜呢?為何是死後重生,難道不知道人是得多痛多倒黴的時候才會死嗎?萬一重生後躲不過去,她是不是要沒完沒了的去死?
老天爺,你怎麼不開眼看看這是什麼狗血定律?
原本洛珘暗暗慶幸隻有自己穿成同性彆的人類,比起炳銳和夏涼她活的好像稍微有點尊嚴,雖然是生育過的少女,起碼她跑出宮後可以想辦法過得有尊嚴,卻不想,老天爺對她們仨其實公平的很。
這個異能,能不要就不要,她得好好活著,上一次脖子斷掉的窒息感她現在想起都有些後怕。
待會回去得好好敲打下白虎,讓她長點記性。
隻是計劃還得進行,洛珘想了許久,決定還是需要白虎將她叼出城,她的身份實在不好找人幫忙,最近是為了抓白虎宮裡也沒人關注她這位失蹤的瑩貴人,若是往後發現瑩貴人失蹤,豈不是在這京城更難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