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縣人卻是十分熱情,邀請三位貴客在府上用膳。
若不是幾粒米寂寥地飄在水麵上,秦炳銳還以為在喝白開水。
洛珘雙手舉著碗,俯頭看看碗底,可清晰照到人影。
當時去春花姐家,也沒慘到這種地步呀,她再抬頭看看高知縣那高聳的顴骨,活像骷髏的臉頰,應該是瘦的吧?
一會,瘦的隻剩骨頭的小廝端上一盤青菜。
說是青菜,其實隻剩幾根白燦燦的菜杆,半片綠葉子都沒有。
秦炳銳手持筷子,不知道該往哪裡夾菜,抬頭一臉懵逼問道:“葉子呢?都被你們偷吃啦?”
小廝嚇得立即搖頭晃腦:“小的不敢,這葉子放了好幾天都腐爛了,總不能讓大人吃壞肚子。”
“……”
秦炳銳皺皺眉:“我好像聽到有雞叫,怎麼不殺隻雞吃?”
洛珘扶額,隻有慕容公子坐著端正,在認真地用膳。
不知他是否吃了個寂寞?
“衙門裡就一隻母雞,要生蛋的,老夫人身體不好,要吃雞蛋補補。”
小廝開口解釋,高知縣讓他退出,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
“三位貴客見笑了,不過我們這裡不缺魚,待會有魚肉上來,還請稍等。”
“那也不錯,我就說水災總有能吃的東西吧,再不行抓田雞黃鱔泥鰍吃呀。”
“基本上也抓得差不多了,深水的魚也是隻有有漁船的農戶才能打得到。”
高知縣脾氣還不錯。
“……”
三人默默埋頭喝白開水粥。
一會,上了一道硬菜,水煮三條手掌大的不知名的魚。
“這個是黃顙魚,肉嫩鮮美,本來放豆腐一起煮最好吃,現在豆腐也沒有的賣,就湊合吃吃。”
“原來是小黃魚呀,這也太清湯寡水了吧?我洗臉水都比這個看上去有味。”
洛珘忍不住吐槽:“你是喝過自己的洗臉水?”
其他人,食不言寢不語,當作沒聽見。
秦炳銳從開吃的到結束,一直沒完沒了。
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他三言兩語說的舒暢不少。
雖說肚子也沒填飽,但幾人還是感謝高大人款待一番。
高知縣的飯自然不能白吃,待他們快走的時候,高知縣與秦姑娘客氣再三,才慢吞吞道:“不知秦公子有沒有運糧食的渠道?我們現在物價高,不過若是從外麵進價便宜一半也能減輕老百姓不少負擔。”
秦炳銳好奇:“高大人怎麼就看我像個管事的?”
高知縣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高知縣後麵的萬師爺機靈,立即點頭哈腰:“知縣大人是看各位身份不凡,白姑娘舉止端莊,一看便知是大家閨秀。慕容公子儀表不凡,像是位世家公子,隻有秦公子,像是行走江湖的人脈最多最廣的俠義之士。”
這三人湊在一起,也著實奇怪,師爺不敢多話。
隻一句俠義之士,說的甚得秦炳銳歡心。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既然你們這裡都不讓去外地運糧食進來,那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難道高大人就一點線索也沒有?
若是我真出馬,貨進不來怎麼辦?就算進來,萬一惹了那幫勢力,豈不是害死我們?”
高知縣沉默不語。
最後,他歎了口氣,才委婉道來:“本來縣裡有幾家大戶是想從外地走水路運貨進城,但是船隻不知為何全被壟斷,不讓出去,出去的又進不來。”
“你就沒點頭緒。”
見私下沒外人,高知縣才低聲道:“屏山縣常住人口高峰時達到二十萬人,按理說是個大縣,縣裡有錢人也不少,雖說有跑出去避難的,但是戶籍沒法遷走,所以早晚會回。
本官隻是懷疑,這糧食進不來,肯定是有人和慶陽侯府的世子爺聯手了,他們在暗戳戳想用陰險法子大賺一筆。”
“什麼意思?”
“你看,慶陽侯府才是我們這片封地最大的官職,知州大人也未必奈何的了,所以敢搞這麼大的事,隻有慶陽侯府的勢力。”
“哦,有道理。”
“今日清晨你們的船隻進來,想必是有法子的,本官聽到消息,所以才想找各位貴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