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爺,你又來看溫女士啦?最近她情況很穩定,有時候還會畫畫呢。”
療養院的工作人員一看到梁展,就麵帶微笑迎了上來。
溫如月住在這裡,梁家這些年捐的錢,都夠他們蓋兩座新大樓了。
麵對大金主,可不得好好對待嘛。
梁展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琉璃被他留在了車上。
身邊沒有了那個溫暖的存在,梁展又豎起了銅牆鐵壁,抵禦外界對他的傷害。
“溫女士,您兒子來看望您了。”
溫如月背對著他們,坐在陽台上作畫,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
工作人員尷尬地笑笑,就很有眼色地退下去了。
這對豪門母子關係僵硬,溫如月從來不屑於掩飾。
而梁展站在溫如月背後,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母親的背影。
溫如月是個很愛藝術的人,還專門去國外進修過。
梁展還有一點模糊的記憶,那時溫家還沒倒。
梁瑉生一有空就呆在家裡陪他們,梁展在一旁堆積木,梁瑉生總是使壞偷偷抽出一根。
往往不等小梁展搭好城堡,那堆積木就轟然倒塌了。
梁展呆呆地看著散落一地的積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梁瑉生又會過來做好人,手把手教小梁展搭城堡。
城堡搭好了,小梁展就會拍著手誇獎爸爸。
梁瑉生心虛地親親兒子,溫如月就負責把這“溫馨”的一幕記錄下來。
等小梁展長大,讓他看看自己的爸爸有多壞。
但還不等梁展長大,那些畫就被失去理智的溫如月撕毀了。
他們溫馨的小家也像那些畫一樣,變得麵目全非了。
自從梁瑉生和溫如月撕破臉後,他已經許久沒看過母親拿畫筆的樣子了。
溫如月正在畫窗外的薔薇,一筆一筆畫得很用心。
梁展也默默地站著,兩人間少有的安詳時刻。
等到溫如月落下最後一筆,梁展開口了。
“他死了。”
溫如月一頓,終於轉過身來。
梁展對上母親的眼,重複道。
“梁瑉生死了。”
溫如月冷漠的麵具寸寸斷裂,她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房間裡。
“他活該!”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溫如月有多愛梁瑉生,現在就有多恨他。
是他把自己毀了,午夜夢回的時候,溫如月都在詛咒對方。
梁展看著母親說著絕情的話,眼睛卻無知無覺地流下了淚水。
梁展伸手幫溫如月擦拭眼淚,摟著消瘦的母親。
每當他傷心難過的時候,隻要琉璃抱著他,就會給他無窮的溫暖。
這個道理,溫如月沒教給他,他卻從琉璃那裡無師自通了。
這個溫暖的懷抱讓溫如月一僵,這是梁展時隔多年,第一次這麼親近她。
當初她把對梁瑉生的怨恨,通通發泄在小小的梁展身上。
但她早就後悔了,可也傷害了梁展對她的孺慕之心。
這些年對梁展的愧疚越積越深,讓她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兒子相處了。
隻能用沉默來應對,梁展都長這麼大了,溫如月恍然驚覺。
“媽,你想去國外嗎?”
溫如月愛好藝術,這些年呆在療養院,其實是她作繭自縛。
現在梁瑉生已死,梁展想讓母親做她真正想做的事。
溫如月看向自己剛剛畫的那幅畫,多年未動筆,早沒有當年的靈氣。
但那是溫如月熱愛的東西,她也該放過自己了。
可是梁展······她這麼多年不管不顧,溫如月也想好好補償兒子。
看母親糾結的神色,梁展想到外麵的琉璃,笑得真心實意。
“媽,你放心,現在有人陪著我。”
溫如月看兒子柔軟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一個人。
那墜入愛河的樣子,是溫如月無比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