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大晴。
碧空如洗。
青棠將將離府,流雨就失神落魄一身狼狽的回了望舒院。
看著衣衫襤褸,披頭散發,麵頰上還頂著巴掌印的流雨,顧榮微微蹙眉。
吃軟飯、中看不中用的康灃,還敢動手?
“流雨,莫怕莫慌。”
“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裳。”
顧榮招手,喚來小丫鬟帶流雨沐浴更衣。
煥然一新的流雨,麵頰、嘴角、脖頸上的傷痕變得更加明顯。
泛著青色,滲出鮮血,顯得極為可怖。
流雨眼淚簌簌落著,淌過開裂的嘴角。
顧榮歎氣“發生了何事?”
“小姐,奴婢想絞了頭發出家做姑子。”流雨眉眼低垂,滑落的眼淚洇濕了衣襟,周身籠罩著濃濃的絕望和悲戚,聲音微弱飄忽的猶如蚊蚋。
“流雨。”顧榮沉了聲。
“發生了何事!”
流雨緊抿著唇,唇色慘白“小姐,表兄……”
“康灃。”顧榮冷聲糾正。
“康灃他從未想過娶奴婢。”
“這幾年他一直在騙奴婢。”
流雨泣不成聲,緩了良久才繼續道“他不知道奴婢得了假,商議脫籍之事。”
“奴婢在他家中發現了女子的貼身小衣和不堪入目的淫詞,方知他早已與人媾和。”
“一怒之下去私塾尋他,又瞧見他對私塾程夫子的女兒噓寒問暖大獻殷勤。”
“奴婢知程姑娘端莊守禮非不知羞恥之輩,康灃床榻上的小衣絕不會是程姑娘的。”
“奴婢質問於他,他惱恨奴婢壞他大事。”
“小姐,奴婢瞎了眼。”
顧榮斂眉。
她能理解流雨的萬念俱灰。
流雨對康灃是全心全意的,除卻用月例資質康灃,私底下還會做些繡品換銀錢貼補康灃。
康灃的衣冠楚楚是踩在流雨血汗上的。
“受他所欺,為他所騙,不思爭口氣,隻想著絞了頭發做姑子?”
“他手中有奴婢的鴛鴦肚兜。”流雨似是羞於啟齒。
顧榮反問“你與他?”
流雨忙不迭地搖頭“奴婢沒有。”
“去歲盛夏,奴婢領了月例趁休假去探望康灃。雨來的又急又大,撲了奴婢一身,地麵泥濘濕滑,便在康灃家中借宿一宿。”
“不曾同屋也不曾同榻,奴婢歇在火灶旁的隔間裡,褪下的濕衣掛在窗前的衣桁上。”
“誰知一覺醒來,肚兜不見蹤影。”
“那夜的風格外的急促,小隔間並不嚴實,便以為是被風刮走了。”
“終歸不是光彩的事情,奴婢不敢聲張。”
“直到昨日與康灃撕破臉,康灃用鴛鴦肚兜威脅奴婢。”
“他說奴婢毀他前程斷他財路,叫囂著索要百兩銀子,否則就將肚兜予人把玩,再將奴婢賣給曲明湖的玉泉娘子做花船妓子。”
“在此之前,奴婢不知他是如此敗類!”
“他這種人貪心不足,如果嘗到甜頭,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
“奴婢不能受他威脅,更不能給他銀錢。思索了一夜,深覺出家做姑子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若他恬不知恥去道觀騷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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