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見色起意,那是憐惜弱小嗎?
顧榮對鏡,撚著濕帕子緩緩擦拭麵上的汙漬。
樂安縣主的情哥哥,的獨子,若是能為她所用,庇護她一二,那她……
柔弱又不屈的小白花,謝灼會動容嗎?
樂安縣主的靠山,她要了!
顧榮將被濡濕的頭發彆到耳後,麵容乾乾淨淨粉黛全無,清清冷冷的。
可眼神裡卻透露著難以掩飾的惡意和嘲弄。
那段被囚禁的日子,暗無天日。
一種種刑罰加身,痛苦不堪。
她忘不了。
馬車外,月華瓊瓊。
馬車上,寒意逼人。
悄無聲息回了汝陽伯府,望舒院又是一夜燈火通明。
顧榮被噩夢驚醒了。
呼吸微喘,滿頭冷汗。
夢中,樂安縣主命人用鐵刷子反複劃她後背直至血肉模糊。
很疼很疼。
暗牢裡陰暗潮濕,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
暗牢陰暗潮濕,密密麻麻的傷口腐爛發臭。
樂安縣主不會容許她死,燒紅的烙鐵烙在她的身上,將腐爛的肉灼燒至焦黑。
小知的生死就是樂安縣主釣著她的餌。
好恨!
是真的好恨。
自重生後一直強自克製的負麵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又似是生了根鑽遍了她四肢百骸,堵得她心口發慌發澀。
小知死了。
她也死了。
顧榮死死咬著嘴唇,不讓哭腔溢出。
這輩子,廉恥、良善,通通都不要了。
她要她和小知長命百歲,榮貴及時。
春未老,夜已深,風細柳斜斜。
夜風拂過望舒院的六角燈籠,卷著落花掠過長街。
忠勇侯府。
謝灼的杏色織錦袍縈繞著淡淡的血腥氣,骨節分明的手掌浸在銅盆中,清冽冽的水被染紅。
又殺人了。
佛寺清修十載,不著華服不食葷腥。
下山五載,為貞隆帝排憂解難,這雙捧著佛經的手沾了一次次血。
“循著今夜放走的逆賊繼續追查。”謝灼淡淡吩咐。
丞昇應下“小侯爺,您的傷?”
“不礙事。”謝灼輕搖頭。
“下去吧。”
房門輕輕闔上,謝灼褪去外袍,跪坐在書案前,麵無表情地轉動著手中的佛珠串。
他在想逃竄在外的湣郡公之子。
他在想圈著他的脖頸以身相許的女子。
他在想……
謝灼隻知,他的心很亂。
……
翌日。
上京曲明湖花船命案已傳遍街頭巷尾。
風月情事素來引人津津樂道,更遑論是兩男同行呢。
據說被發現時,口吐白沫的沈和正抱著咽氣的死屍康灃橫衝直撞,也不嫌晦氣。
圍觀者報官後,差役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沈和正拉開。
也不知是不是差役拖拽時出了岔子,沈和正抽搐著嘴歪眼斜,昏死了過去。
經大夫施救醒來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短短一夜,沈和正和康灃的家世、過往被扒的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