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二皇子腦海裡冒出了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謝寧瑕發什麼瘋?
素日裡,鮮少與人打交道,冷漠得堪比寒冬臘月屋簷下透明的冰淩,令人不寒而栗。
他也曾不止一次熱臉貼冷屁股。
但,謝灼的態度沒有絲毫的軟化。
現在又開始提表兄表弟這一茬兒了。
若是沒點兒挾私報複,他絕對不信。
眉心跳了跳,心下暗道,這是來給顧榮撐腰壯膽了?
看來,他必須得重視顧榮方才的威脅了。
二皇子能屈能伸,垂首作揖“見過表兄。”
“過去五載,本宮屢次三番親近表兄,奈何表兄不為所動,拒本宮於千裡之外,日遠日疏。”
“思來想去,本宮恐擾表兄清淨,故不敢輕易靠近表兄。表兄若不嫌棄,本宮願與表兄同乘同食,日日相見。”
暈染著孺慕的聲音,如流水般輕輕流淌著。
顧榮默默撇了撇嘴,胳膊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遙遙一看,是流水潺潺。
走近細看,是一層蠕動的蛆蟲。
對,就是這種強烈膈應人的感覺。
同乘同食?
日日相見?
不知道還以為是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呢。
顧榮很是好奇謝灼的回應。
隻見,謝灼長眉一挑,冷冷淡淡道“殿下有沒有反思過本侯因何不為所動,拒殿下千裡之外?”
“是不是殿下不夠純粹赤誠?”
謝灼絲毫沒有給二皇子留臉。
二皇子一日未登基,謝灼就一日無需匍匐於二皇子腳下。
二皇子的臉色變來變去,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神情越發僵硬,卻又不得不把怒火深藏心底,故作雲淡風輕的打趣調侃,問道“表兄可是遇到了不痛快的事,火氣如此大。”
“不痛快的事兒,沒遇到。”謝灼雲淡風輕“晦氣的人,倒是遇到了。”
二皇子徹底繃不住了。
謝灼不過是父皇的外甥,憑什麼像訓孫子一樣訓他!
南子逾一陣兒頭大,深覺棘手。
但凡謝灼遇到與顧榮有關的事情,好似精挑細灼的玉像驟然有了生氣,渾身長出了刺,鋒芒畢露,恨不得將所有來犯之敵紮的體無完膚。
而二皇子心高氣傲又記仇,這一出鬨騰完,二皇子能記恨謝灼一輩子。
他隻是委婉地提醒了二皇子幾句,暗示二皇子應采取溫水煮青蛙的策略,循序漸進,從而圍魏救趙。
誰料二皇子竟自作主張去見了顧榮。
真真是浪費了他的良苦用心。
事到如今,得先拉架。
“殿下。”
在二皇子怒不可遏,口不擇言前,南子逾率先開口了“這些日子,祖母一直念叨甚是想念殿下。”
“殿下如若得空,不妨移步奉恩公府。”
“祖母得見,定歡喜不已。”
南子逾的話使二皇子升騰的怒火被突兀截斷。
他心知,不宜起衝突。
思及此,二皇子順勢接話道“本宮這便去瞧瞧外祖母。”
“謝表兄。”
“南表哥。”
“本宮先走一步。”
二皇子大步流星離開。
觀其背影,聽其腳步,不難發現怒火熊熊燃燒。
“南世子,你欠本侯一個交代。”
“如果,不能給本侯一個滿意的交代,本侯親自討一個交代!”謝灼冷聲道。
南子逾欲哭無淚“謝小侯爺,此事或有隱情。”
謝灼“本侯以為,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你知道的,本侯從不妄言,更不打誑語。”
南子逾再一次想起了被勃勃野心吞噬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