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燈火通明,人影憧憧。
碧月閣。
身著華麗的錦衣,麵帶怒色,頭上的珠釵在燈火映照下散發出冰冷的光澤,那細長而白皙的手指按壓著厚重的供詞。
“樂安,你委實令本宮失望。”
樂安縣主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母親,那些人是胡亂攀扯女兒……”
話音未落,京兆尹杜大人毫不猶豫,立刻跪倒在地,語氣堅定地說道“殿下明鑒,所有供詞皆由人犯親自簽字畫押,絕無任何暗箱操作。”
他接著補充道“此事可由奉恩公府的小公子南子奕、永寧侯府的裴餘時裴世子,以及清河郡主的嫡孫沐慎公子為下官作證。”
“審訊過程中,三位公子全程在場。”
至於他那個不孝子杜袂不提也罷。
平常吃喝玩樂撩貓逗狗也就罷了,這次竟將這麼大的麻煩送到他麵前。
“人犯簽字畫押後,下官沒有絲毫耽擱,徑直求見殿下。”
“殿下明鑒。”
他是真沒想到,那些個裝土匪的地痞流氓,骨頭軟的令人瞠目結舌。
根本無需用刑,隻看了眼血跡斑斑的刑具,聽了幾聲慘叫,就竹筒倒豆子般交代的乾乾淨淨。
樂安縣主什麼眼光!
一個字,差!
兩個字,劣質!
三個字,不入流!
蹙眉“他們怎會在?”
南子奕也好,裴餘時和沐慎也罷,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京兆尹杜大人規規矩矩道“幾位公子是目擊證人,應苦主顧大姑娘所托,代為報官。”
“據說是顧大姑娘的父親受傷頗重,亟須救治。”
京兆尹把話說的滴水不漏的同時,又把自己的不孝子掩的嚴嚴實實。
他和不像那幾位,家大業大,皇親國戚世代勳爵。
“請殿下示下。”
燙手的山芋,捧在手上越久,負擔越重。
早早向殿下稟報,他便能輕鬆自如。
若殿下準許他按公事公辦,那麼他便能輕鬆結案。
若殿下決意庇護樂安縣主,那麼恐怕需要殿下親自出麵平息事端。
他,不過是一名京兆尹,在真正的權貴麵前,微不足道。
不過,樂安縣主小小年紀,真真是心狠手辣。
一言不合就安排遊手好閒的地痞流氓毀女子清白,還特意吩咐在淩虐後,棄在上京繁華長街上。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氣的心梗。
一口濁氣堵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示下?
灼兒以剃度出家相威脅,直言非顧榮不娶,她費儘心思想替灼兒報得美人歸。
樂安做了什麼?
“杜大人先退下吧。”
“明日一早,本宮給你答複。”
京兆尹杜大人暗暗鬆了口氣。
這意味著,他終於將燙手的山芋扔出去了。
終究是有些愧對顧家父女。
“你還有何話說!”厲聲質問,滿眼失望。
或許,當初她就不該因相似的胎記領養樂安。
或許,她這些年不該一味的疼寵樂安,卻不加教導規勸。
“母親,女兒……”樂安縣主手腳並用的爬到的身邊。
冷聲打斷“休要再說旁人無端攀扯的搪塞之言。”
“供狀上寫的清清楚楚,做不到假!”
樂安縣主垂首,眼底掠過一絲怨毒,哽咽著,半真半假道“母親,女兒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想不通憑什麼顧榮能得灼哥哥的青睞。”
“明明先遇到灼哥哥的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