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雀的眼神掃過吊籃中的一隻隻小貓,唇角勾起。
“都是小傻瓜。”她輕聲道。
“哎,我聽到了哦。”白糖從旁邊探出頭,輕輕彈了彈圓雀的額頭。
他說教道“怎麼可以這麼說長輩?”
“你們也沒比我大多少歲……”圓雀雙爪捂著額頭,撇嘴道。
“那你也得聽話!”白糖叉腰。
圓雀瞅了他幾眼,嘟著嘴撇開頭,嘴硬道“嘁,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看著她小可憐的模樣,白糖繃著的神色崩解,倏然噗嗤一笑。
但他笑著笑著,唇角的弧度突然扯平。
“怎麼了?”圓雀看到白糖的變化,扭頭問道。
白糖原本側趴的姿勢舒展,下巴壓在吊籃的邊緣。
“沒什麼,”他看著一點點向身後移動的夜空,眼中無光,“隻是忽然覺得,大貓都很會說謊話吧……”
“為什麼這麼覺得?”圓雀頓了頓,問。
“也許是因為看不透他們,我才會這麼說。”
白糖想了想,看著深藍色的天和稀薄的雲霧,不疾不徐地回答。
因為不了解他們的想法,不能理解他們在做的事,更不能……承受失去他們的未來。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和大家,好像誰都沒有看透過。
“……其實……”圓雀不知道該怎麼說。
白糖又沉默了一會,突然鬆開吊籃,也拉著圓雀鬆開了扒拉著吊籃的爪。
“怎麼了?”圓雀沒有反抗,還湊過去。
“……給你吃點好吃的。”白糖從脖子上取下了布袋子。
打開後,他取出了兩塊有些潮濕的小魚餅。
一塊送進自己嘴裡,一塊在爪中停留了一會,遞給圓雀。
取的時候,白糖還停下了會,嘟囔著“怎麼好像少了一塊……”
“是你們的小師哥留下的?”圓雀接過,打量了幾眼。
“嗯。”白糖慢慢吃著嘴裡的魚餅,聲音有些含糊。
“……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吃?”圓雀將魚餅掰開兩半,一半送進嘴中。
白糖沉吟了下“我總覺得,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
圓雀一愣,沒開口說話,隻是咀嚼的速度快了些許。
“所以,我需要勇氣。”白糖沒有注意圓雀,隻是將魚餅吞下。
魚餅吃完了。
白糖的眼神空空地盯著前方一陣,又落在懷中的布袋子上。
“我能再吃一個嗎?”他低聲問道。
“在問我嗎?”圓雀咽下口中的食物,抿抿唇。
白糖又愣愣地盯了一會吊籃之外的天空,搖搖頭。
“還是算了。”他收緊布袋子,又把它掛回脖子上。
眼前伸過來一隻攤開的爪,有半塊魚餅被握在其中。
魚餅被從兩邊捏著粗暴地掰開,不少連接口斷開的碎渣散落。
星星點點的,圍繞在半塊魚餅周圍,散發著相同的食物的香氣。
“不……但是,謝謝了。”白糖最終接過了圓雀遞來的魚餅。
他現在非常需要勇氣的補充。
沒有勇氣,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怎麼堅持了。
心裡像是被挖空了一般,一直在漏風,冷的要死。
勇氣似乎是唯一能緩解這種寒冷的方法。
要有勇氣,白糖就能暫時忘記私情,能繼續走下去。
才能握緊爪中的武器,不至於產生名為放棄的情緒。
白糖將那半塊魚餅放入口中。
繪窗離去那天所下的雨,到現在還留有證據——魚餅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