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總是乍然間風微涼。
有時一個不注意,就要被風吹的打個哆嗦。
裹了一會鬥篷之後,因為走動頻繁而漸漸體熱的小貓們,就把鬥篷給收了起來。
直到夜半休憩,才扯出來當毯子裹一裹。
篝火明亮。
小貓們各自背對著夥伴,誰也不清楚誰睡著了,誰還因為憂思清醒著。
不久後,武崧的身形被篝火照亮在地上一瞬。
沒過幾秒鐘,小貓們同時坐起身,互相看了幾眼。
而後看向武崧躺下的地方,果真不見貓影。
他們無聲地溝通了會,最終決定先跟過去再說彆的。
雖說經曆了這麼多,他們自不擔心武崧的安危。
可不久後他們就要抵達打宗,一步步去打宗宗宮,察看情況、想儘辦法驅散宗主的混沌。
那裡有武崧的家。
近鄉情更怯,現在,武崧有心事是必然的。
小貓們擔心他,勝過其他。
此時的落腳之地是河邊,再遠是草原。
夜裡,一望無際的草原暗瑩瑩的,冒著點點的綠光。
武崧用哨棒的一端點起微弱的火苗,怕燒著草,又高高舉過頭頂。
他此舉或許有照明前路的意思,但小貓們都明白,是他怕大家夜起後找不到他,提前點亮一盞明燈。
小分隊其餘的貓不遠不近、悄無聲息地跟著,武崧孤身穿梭在草叢中。
他垂著頭,眼眸中雖是平靜,但腦海中種種往事正閃過。
“你是武家唯一的傳人。”
掛著家徽的牆那麼高,豎在眼前,就像爺爺挺直的脊背一般,也像家族的期望一般。
“你要爭氣。”
沉重的話如同重石,曾壓在年幼的武崧的身上,讓他怎樣都喘不過氣來。
他記得,當時他跪在爺爺身前,除了應下自己會努力修行之外,還詢問了一件事。
“近來怎麼不見兄長?”
武崧的親兄長不過隻長他一兩歲,且資質也不差,從前更是比武崧還要受重視的貓。
其名武嶽,和他一同取意為“崧高維嶽,駿極於天”。
武崧自小也與兄長的關係甚篤,每每相見總是一派歡聲笑語。
隻是某一日起,武嶽突然就消失了,一下便是許久不見。
哪怕時隔多年武崧仍然記得,爺爺當時投過來的目光之中,深切的悲痛與恨意。
那並非是對他的,他知道。
隻是爺爺的話,讓武崧心驚至今。
“他已是個廢貓,往後,再不必管。”
武崧還記得,當時他震驚過後是如何懇求爺爺,想再見兄長一麵。
爺爺終究是鬆了口。
可再見時,武嶽那一雙黑洞般的雙目,至今讓武崧心顫不已。
“這是怎麼搞的?”
“……你不必管。”
這些事從前武崧半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