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為相二十載。
縱論風雲,一人壓得天下二十載抬不起頭。一介商賈,押注莊襄王,終於是要實現自己的野望了。
學舍中,岷有些感慨。
這是屬於呂不韋的二十載,也是屬於他積蓄實力的二十載。
也是他施展才華,扶老頭子直上的二十載,岷心裡清楚,呂不韋當政的這二十載,是大秦朝堂之上,風氣最為寬容的一個階段。
念頭轉動,岷繼續謄抄《急就篇》,他這個年歲,攪動不了風雲。
而且,他也不想攪動風雲,他隻想默默地去改變這個世界,扶老頭子平步青雲,在這個過程中,讓自己從容成長。
十五歲那年!
他才有資格,向這個天下宣告,他的到來。
他會立下赫赫戰功,俯視天下。
他會得姓,而不是隻有一個名。
今日,學室提前授業結束,岷被允許,帶著語書回來。
回到室,他也是得到了消息。
上將軍蒙驁高都戰敗!
信陵君魏無忌率領六國聯軍圍困端氏。
秦王政頒布王詔,攬下高都戰敗之責,對於上將軍蒙驁與大秦銳士給予了高度讚賞。
與此同時,相邦呂不韋頒布政令,向整個大秦罪己。
“高都戰敗,國府是不要征發徭役了?”固臉色凝重,心中多少有些糾結。
他可是清楚,征發徭役的繁瑣與難受。
那些年輕士卒,走上戰場,未必能夠回得來。等於一個個家庭,在他們的手中,支離破碎。
“不會!”
岷喝了一口白水,笑了笑,道“大父,上將軍隻是丟了高都,並沒有喪師辱國!”
“大王新立,朝局不穩!”
“我大秦四年內,連喪三王,本就人心浮動,朝廷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征發徭役!”
“大父莫憂!”
聞言,固有些發愣,看著岷“岷孺子,這些人,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不是,這些都是令史說的!”岷臉上笑容變得有些忐忑與拘謹“孫兒隻是原本不動的陳述了一遍!”
“希望如此!”
聽到是令史所言,固雙眸之中浮現一抹喜色,那些秦吏,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若是有消息放出,必然不假。
“岷孺子,令史可有說,此戰我軍勝負?”固有些猶豫,也有些期望,目光落在岷身上,有一抹固執的堅持。
目光隱晦的落在固的斷臂上。
岷自然是清楚,固對於大秦銳士有感情,秦人對於大秦銳士有一種盲目的自信,這些年,大秦銳士罕有敗績。
特彆是,現在距離那位武安君的時代,並不遠,老頭子恰好經曆過,大秦銳士最為光芒萬丈,璀璨奪目的時代。
“大父,這一點,令史沒有說!”
岷將手放在老頭子的手上,看著老頭子“大父,孫兒聽聞,大秦銳士,天下第一!”
“一定會勝!”
他自然談清楚,這一戰敗了。
雖然不是慘敗,也沒有喪師辱國,蒙驁於河外與信陵君大戰,雖然戰敗,卻也挫敗了信陵君叩關之念。
但,這一戰終究是敗了。
隻是岷無法說出來。
他怕老頭子受不了。
而且,預言王師戰敗,一旦被他人得知,一定會告上縣府。
“大父,這些事情,相邦與大王會考慮的!”岷安慰固,話鋒一轉,道“大父,上一次孫兒說的事情,您考慮的如何了?”
這個年歲生子本就很早。
他才四歲半,老頭子也不是看著老,實際上,連四十歲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