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郵上空,縷縷青煙嫋嫋而起。
在武安君白起的衣冠塚前,岷與李斯聊了很多。
一個年少,卻有後世見識的的鄉野孺子,一個初入鹹陽,在大秦朝堂沒有半點根基的,滿腹才學的中年。
就這樣,暢所欲言。
一人才華橫溢,一人見多識廣。
縱然年齡有差距,但,交流並沒有障礙。
在李斯看來,史子岷,算是他在鹹陽,唯一一個交流起來,舒心的人了,這種感覺,還要在長史王綰之上。
王綰雖然有才學。
但,王綰是老秦世家,也是半儒家,而他是法家。
他們的觀點,有相同的,也有碰撞。
一直到燈膏燃儘,岷這才起身,道“斯兄,回去吧!”
這一刻,李斯也是笑著點頭,道“好!”
青銅軺車劃破安靜,車轍聲聲,帶著回去的急切。
李斯將岷送到官驛,便離開了。
站在青銅軺車之上,李斯驟然回頭,看向了窗前的岷“史子,李斯在鹹陽等你!”
“斯兄,保重!”
岷站在房間的窗戶邊上,望著李斯的軺車遠去,默默地收回目光。
他隻能是祝願李斯。
而且,岷也相信,縱然是有了他這個不大不小的蝴蝶,但,李斯這樣的人,終究還是會出頭的。
因為他不是趁勢而起的人,李斯是帶起大勢的人。
喝了一口白水,岷躺在床榻上,開始複盤這幾日的事情。
複盤。
這是前世養成的習慣。
這樣做,可以少犯錯誤,上一次的失誤,經過複盤,下一次便可以避免。
這幾日在鹹陽,他也表現出了崢嶸,雖有過激,卻也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岷心知肚明,他自己的人設是天才。
隻要不是步子太大,扯著了蛋,將自己弄成妖孽,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青銅軺車停在國府的車馬場,李斯從容下車,走進了政事堂。
“舍人李斯,見過相邦,見過長史!”走進政事堂,李斯朝著王綰與呂不韋行禮,道。
“不必多禮,坐!”
呂不韋看了一眼李斯,然後開口,道“本相,聽聞你們去了杜郵?”
“嗯!”
李斯點了點頭,開口,道“史子岷,想要祭拜武安君,李斯也有此心,便去了!”
等到李斯喝完涼茶,放下茶盅,呂不韋這才繼續,道“這個史子岷,你覺得如何?”
“本相聽聞,上將軍那邊也在接觸”
聞言,李斯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茫然,然後調整過來,道“相邦,此事,李斯不知!”
“不過,關於祭拜武安君,史子岷是老秦人!”
“其大父也曾是大秦銳士的一員!”
“相邦也清楚,武安君在老秦人心目中的地位!”
“作為一個少年,又如何不會心向往之!”
說到這裡,李斯話鋒一轉,道“在杜郵,我們也算是有過一段交談!”
“史子岷這個人,有很強的家國觀念!”
“他說,武安君是老秦人,這一輩子隻會為老秦人而戰,隻會為大秦而戰!”